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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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着粗气，满头都是汗，头发上的雪被汗气蒸融，丝丝缕缕的凝结在一起。</p>

林暮雨怔在原地。</p>

这人，不是谢昭还能是谁？</p>

他不是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吗？</p>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不到半夜是不会回来的，这才下午，他怎么忽然回来了？</p>

“你怎么回来了？有事吗？”</p>

林暮雨有些疑惑，轻声问道。</p>

然而，她话音落定，对面站着的男人却久久没有回答。</p>

谢昭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眼睛一点点赤红起来。</p>

眼前的林暮雨，穿着一件湛青色的短袄，洗的发白，虽破旧，却干净，黑色的裤子有些小，脚腕往上空了一截，露出白色的棉袜。</p>

脚上是一双自己纳的布鞋，外头下了雪，这会儿鞋底有些潮湿，带着一层泥。</p>

她的头发很多，有些枯黄，扎成辫子垂在身后，细细碎碎的刘海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明亮而坚韧。</p>

她长得极漂亮，笑起来更是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只是太瘦了，瘦得叫人心疼，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p>

就像是上辈子，消失在谢昭无数个梦里。</p>

任凭自己怎么呼喊，她都不曾回头一样。</p>

谢昭深吸了一口气。</p>

冷空气入肺，他终于找回了理智，看着面前的林暮雨，他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扩大。</p>

幸好。</p>

她还在，孩子也还在。</p>

一切都来得及！</p>

“我回来找你。”</p>

谢昭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p>

他往前走了几步，终于站在了林暮雨的面前，眼神灼灼的看着她。</p>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县医院！”</p>

然而，后者却顿住了，脸色一白，几乎是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肚子，眼睛死死的盯着他。</p>

“谢昭，孩子大了，再过几天就要生了，不能，现在不能打，你怎么舍得……”</p>

她的声音发抖，神情恐惧，眼泪已经大颗大颗落了下来。</p>

谢昭不喜欢这两个孩子，她是知道的。</p>

可是，再过几天，孩子就要落地了啊！</p>

那是自己的骨血，也是他的骨肉，他怎么舍得？</p>

谢昭一愣，总算是反应过来！</p>

这误会可大了！</p>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p>

他赶紧解释，“我带你去是为了生孩子，不是打掉她们，这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舍得？”</p>

林暮雨迟疑的盯着他，眼里还是防备，显然不信。</p>

谢昭无奈继续解释：“双胞胎都会提前，而且比一胎要难生很多，你身体不好，万一生不下来，从咱们村去县城可就来不及了！”</p>

“为了你，为了孩子，我一定要带你们去医院！”</p>

林暮雨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终于犹豫了。</p>

她胎位不正，自己是知道的。</p>

村子里的接生婆来看过，说是有一个是臀位，屁股朝下，到时候想生下来可能有点难。</p>

但是她也没说死，只说以往也有成功过的。</p>

这年头，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在家里找个接生婆上门生娃，谁会去县城医院？</p>

林暮雨也没想过。</p>

她怔怔然看着谢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