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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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唐岑出差依旧未归。</p>

苏唯一大早到公司，迎面撞上暴走的梁工。</p>

他正在办公室里无差别骂人：“你们都是吃闲饭的？就这么点数据也能错？最新的检验报告呢？是不是要拖到给我上坟的时候才给我？”</p>

偌大的办公室鸦雀无声，人人逃避着梁工的眼神，个子高点儿的都伏下身子藏着，把卡位当最坚硬最可靠的乌龟壳儿。</p>

苏唯冲一杯茶端过去，浇熄了这颗炮仗：“梁工早。”</p>

梁工收了怒火，一张脸黑如锅底，是累的也是气的，粗声粗气地问她：“你领导呢？”</p>

苏唯往四周围看了看，低声回应：“坐下午的飞机回来。”</p>

唐岑交代，不要把他的行程透露给无关人士，但梁工有正事儿找，应该不算“无关人士”吧？</p>

她刚当上助理，许多事拿不准。</p>

“行，回来正好签字。”梁工抓过杯子回小会议室去了。</p>

苏唯看了眼小会议室，里面如同战场，满桌的图纸，通宵加班的同事，门口还坐一个“卫兵”，不许闲杂人等进入。</p>

明天早上就是投标的截止时间，每个人都忙的昏天暗地。</p>

只有她闲着。</p>

下午，唐岑给她打了个电话。</p>

“飞机要晚点。”</p>

“好，我等您回来。”</p>

手机里安静了三秒钟，她听到一声很轻的“嗯”。</p>

电话没挂，又三秒钟后，唐岑缓缓道：“梁工有情绪，但工作中不该有情绪。他现在要把精力放在修改标书上。”</p>

虽然唐岑没有明说，但这回苏唯觉得自己听懂了。她挂了电话，起身去小会议室。</p>

标书已经印好，厚厚的一摞，同事正在一处处仔细核对、盖章。</p>

“梁工好，”苏唯给梁工加了点茶水，“唐总的飞机晚点，会比预期时间晚回来。”</p>

梁工端起杯子，重重往座椅上一仰：“行，我等他。两周都熬过去了，不差这么一会儿。”</p>

苏唯轻声道：“辛苦了。”</p>

“应该的。”他闭上眼睛，满脸疲惫。</p>

苏唯想起唐岑的暗示，状似随意地问道：“梁工，修改的部分都核对好了吧？”</p>

梁工睁开眼，带着讶色：“修改什么？”</p>

苏唯心中隐隐不安：“标书呀？”</p>

梁工移开目光，好一阵才道：“不改了。”</p>

苏唯惊讶地睁大眼睛。</p>

改标书的事情至关重要。千禧广场这个站本身规模不大，但胜在位置优越、股东背景雄厚，导致竞标格外激烈。</p>

为了方案，梁工已找了唐岑多次。直到今日早上唐岑发出定稿，她才知道这一周唐岑亲自跑场站，甚至出差外地，是为了核实设备、确定最终数据。</p>

唐岑这么重视的事，梁工竟然坚持不修改。</p>

苏唯看着盖章的同事，为难道：“梁工，新的方案是唐总亲自去场站看过后才做的，您听他的改一下吧...”</p>

“不用改，”梁工打断她，不耐烦道，“我做这一行很多年了，数据早就烂熟于心，哪里需要去人家的地盘到处瞎看？都是白费功夫，浪费时间。岑总的敬业精神可嘉，但是论做标书，他是个门外汉。”</p>

苏唯有些不服气：“可是修改版我看过，唐总提高了7%的价格，降低了3%的成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