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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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过去了这么久，她还是会克制不住地想到他。</p>

好像和那样的人谈过一段恋爱之后，她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p>

就在洛施出神之际，有一位穿着燕尾服的外国侍应生端来一瓶珍贵稀有的krug黑钻香槟朝她们走来。</p>

侍应生动作娴熟地为两人倒上酒，淡金色酒液和冰块随着洛施捏着酒杯的动作微微晃荡。</p>

她微微仰着头抿了一小口，浓郁的香气和绵密的气泡滑入口中，香槟已经醒了一个多小时，此刻发散着浓郁的奶油和杏仁香气，入口很惊艳。</p>

洛施字正腔圆地用法语和这位法籍侍应生轻声道了声谢，“merci。”</p>

洛施和叶莺就这么结束了这个并不愉快的话题，两个人一起并肩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片刻后，洛施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p>

有一条新的微信消息——</p>

[唐鹤鸣：礼服已经送到你的房间，一会儿见。]</p>

“唐鹤鸣？”叶莺不经意瞥到。</p>

“嗯。”洛施应道，“莺莺我们该去换衣服了。”</p>

洛施很快礼貌地回了两个字：[好的]。</p>

她也没有什么心情品酒，仰头把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随后把空酒杯随手放进路过的一个侍应生端着的盘中。</p>

今晚这艘豪华游轮上即将举行一场音乐会。</p>

收到邀请函的人都是上流人士，大多都是港岛人，其中不乏乐界精英，还有一些零星几家受邀的媒体记者。</p>

洛施早在几个月前就定下的此次行程，她为此准备了很久，这应该算是时隔两年她再次登上舞台。</p>

她是前年在路易斯维尔偶遇了出差的唐鹤鸣，又在他的引荐之下认识了老师，在长达两年的康复训练后进到新乐团。</p>

她还记得与老师第一次见面时，老师和她坐在一起，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手腕上，说：“洛施，没有哪个音乐天才是一帆风顺的。只有你克服了心中的那个心魔，才可以拯救你自己。我很欣赏你，只要你想，我会帮助你回到顶峰。”</p>

那时候她笑得有些勉强，“但是我的右手可能恢复不到以前的状态了。”</p>

“你还有左手。”老师却面色平静对她说。</p>

洛施顿时难以置信地看过去。</p>

老师又问她：“你最喜欢的小提琴家是帕格尼尼，对吧？”</p>

“是。”</p>

“帕格尼尼不止一次地用左手拉过琴，但是他并不是左撇子，你知道的。”老师的语气冷淡，“而且他的肌腱和关节也有问题，所以不得不用左手。但却有人说他的左手比右手更有优势。”</p>

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之后，老师停顿了一会儿，面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一些，问她：“洛施，你要不要也试试？”</p>

……</p>

想到这些，洛施垂下眼，把克制不住颤抖的右手背在身后，脸上神色又逐渐凝重起来。</p>

自从那次与老师谈话之后，她就开始训练自己用左手拉琴。</p>

以前在音乐学院的时候练琴每日五个小时，她开始加到六个小时，就连吃饭和日常活动也有意识地换成了左手。</p>

在此之前，她曾无数次绝望地想——</p>

一个从小被夸说是老天爷赏饭吃，又妄想与小提琴鬼才帕格尼尼比肩的人，如今却连自己的手都控制不住，她的音乐生涯本该到此结束。</p>

-</p>

音乐会开始前的一个小时。</p>

她换上唐鹤鸣送来的一件高定礼服，一件质地极佳的白色缎面礼裙。</p>

洛施的皮肤是优越的冷白皮，这件礼裙是露肩的设计，精致剪裁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p>

洛施又对着镜子戴上丝绒首饰盒里的一对澳白珍珠耳钉，脖子上却还是空落落的。</p>

……</p>

梳妆完毕，洛施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就看到唐鹤鸣。</p>

唐鹤鸣一身高定黑色西装，正静静站在她的房门口等她。</p>

他的头发是梳得整整齐齐的背头，郑重又整洁，儒雅的五官搭配上高大的身材，是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对象。</p>

洛施有些讶然地问：“你……等我很久了吗？”</p>

“啱啱到咋。（刚到而已。）”唐鹤鸣说的粤语，很快又意识到什么，对她歉然地笑了笑，“sorry，忘了你平时都说普通话。”</p>

洛施并没有在意，“没事，你说粤语英语都可以，我听得懂。”</p>

洛施的父亲是港岛人，父母也都在港岛从事医学工作，从小聚少离多。而她跟着外公外婆在内地长大，耳濡目染也能听说几句。</p>

唐鹤鸣的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非常绅士地看了她一眼，“你今天很好看。”</p>

只是说普通话时有些别扭。</p>

洛施也跟着逢场作戏，轻轻弯弯唇角，“谢谢夸奖。”</p>

随后，洛施看到他轻轻抬了抬手，她也跟着把手搭进他有力的臂弯里。</p>

洛施跟着唐鹤鸣一步步地走下楼梯。</p>

这条通往负一楼宴会厅的路上只有穿着黑色燕尾服侍应生，大多是外国人面孔。偌大的走廊里，只有她清脆的高跟鞋声回响。</p>

不远处的宴会厅大门虚掩着，透着璀璨的光，里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也随之传来。</p>

唐鹤鸣忽然在门口前几步路停住了，似乎是沉思了片刻，而后开口问洛施：“你的手，ok吗？”</p>

洛施被他问得一愣，光打在她白瓷一般细腻的脸庞上，落下细碎的光，美得光彩照人。她的眼睫毛长而卷翘，微微颤抖着如同扑翅欲飞的蝴蝶一般。</p>

洛施避开他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说：“ 放心，我的右手最近好多了。”</p>

唐鹤鸣似有担心，又补充了一句：“靳医生跟我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去复检了，你……不用勉强自己。”</p>

洛施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后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一般，笑意盈盈地说：“放心吧唐老板，右手不行——我还有左手啊。”</p>

唐鹤鸣有些惊讶，“你……”</p>

“我真的没事的。”洛施打断他的话语，“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进去了吧？”</p>

只是没等到唐鹤鸣的回答，宴会厅的大门就被侍应生从内部拉开了。</p>

瞬间，宴会厅内的嬉笑声戛然而止。</p>

众人的目光纷纷朝他们这边看来。</p>

两人皆是带上礼貌的微笑，目不斜视地朝宴会厅中心走去。</p>

这种衣香鬓影的名利场，洛施已经不是第一次踏足。比起几年前还生涩得躲在那人背后的她来说，现在她早已驾轻就熟。</p>

也可以丝毫不怯场地对上每道打量她的目光。</p>

不得不说，唐鹤鸣是一个非常好的老板，给她介绍最好的康复医生，将她介绍到新乐团，还将她引荐给老师……</p>

之前她也曾怀疑过，唐鹤鸣这么做究竟图什么？</p>

唐鹤鸣却从容地回答说：他是商人，只不过是恰好手下有个乐团在运营，而洛施长得漂亮，技术也高超，他有信心把她打造成最具有商业价值的女小提琴手。</p>

……</p>

洛施挽着唐鹤鸣的手来到宴会厅中心。</p>

有一位穿着重工刺绣旗袍的中年女人坐在沙发上望向他们，当目光落到他们俩挽在一起的手时微微露出些许满意的目光。</p>

这位是唐鹤鸣的养母裴瑜，同时也是她的老师。</p>

裴瑜保养得当，岁月不败美人，眼角的细纹也都很浅。她的身上除了脖间一直戴着的那一条翡翠项链之外，再也没有别的配饰。</p>

裴瑜平日里不苟言笑，气场浑然天成，光是坐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有些压迫。</p>

“母亲。”唐鹤鸣对待她的态度十分尊敬。</p>

反观裴瑜却对唐鹤鸣态度不冷不淡，只是微微点头，而后朝洛施招了招手。</p>

洛施走上前，被裴瑜拉着坐在她身边，裴瑜身上喷了一款贵妇级的花香调香水，即使在此浓郁香气的掩饰下，还是遮掩不住她身上若有若无的中药味。</p>

裴瑜出生内地的音乐世家，也是享誉国际的知名小提琴家。尤其在古典乐界影响甚大，久负盛名。</p>

“洛施，来。”</p>

裴瑜出声叫她，目光在她空落落的脖子上瞥了一眼，从一旁取了一个打开了的丝绒首饰盒。</p>

首饰盒里躺着一条钻石项链，看上去极尽华丽缤纷，在水晶灯的折射下泛着璀璨的光芒。</p>

看到这条项链时，洛施陷入一阵恍惚。</p>

因为之前在巴黎，那个人送过她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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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