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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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不仅其他人受到了惊吓，就连柳善善也险些从床上蹦起来。</p>

她下意识顺着大师兄所看的方向望了过去，果不其然，见到有一点血从师父右手袖摆处流出，顺着手腕腕骨一路向下。</p>

师父垂眸看去，看到那血迹，似乎连他自己都愣了下。</p>

接着挥袖将之拂去，手腕顷刻光洁如昔。</p>

然后抬头，朝大师兄几人安抚一笑：“当是不小心沾到的魔物血，无需惊怪。”</p>

末了也不等几人说话，便轻声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p>

他们哪敢有异议，低头便应是。</p>

唯有六师兄，临走之前还犹犹豫豫、欲言又止往回看了一眼，望到柳善善的时候，眼眸里立马多了点恶狠狠的警告。</p>

意思大概是——你敢叛出师门当药修就给我等着瞧！</p>

柳善善一个瑟缩，立马缩回被子里装死。</p>

“吱呀”一声，木门掩上。</p>

几位师兄姐都走了，房间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p>

只剩下师父和她了。</p>

也不知为何，明明师父在她眼中脾气向来和善，可这种时候她就是莫名会下意识心生怯意。</p>

一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因为她把剑随意送人而生气，二是担心他会不会因为她药倒了他几个徒弟而心生不快，三是纠结……</p>

师父专门屏退其他人，是不是一怒之下打算和她断绝关系。</p>

柳善善内心正不断打鼓的时候，就听师父的声音已到了近前。</p>

“是不想继续跟我修炼了吗。”</p>

哇——</p>

若说之前还只是猜测，这话一出，柳善善整颗心便坠入了谷底。</p>

脑袋里忽然浮现了现代校园里，某些老师、父母表情严肃将学生拉到办公室问“不想继续读书了吗”的场景。</p>

所以师父这是……在委婉劝退？</p>

她整个人呆住，也不知自己该回答什么，便只能怔怔看着师父。</p>

师父是她穿越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p>

也是这段时间里，她遇到的最厉害，最温柔，对她最好的人。</p>

或许是雏鸟心结，纵使不明显，她也知道自己对其很是依赖。</p>

师父似乎也被她的表情给惊着了。</p>

他眉头轻蹙了下，缓缓俯身，宽大温热的手心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在安抚一个小动物、亦或者是小晚辈，声音带了点无奈。</p>

“怎么这般表情？”</p>

柳善善面前也没镜子，心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翻涌，又哪里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感情，于是她动了动唇，没吭声。</p>

他道：“我方才过来时，无意间听见了些谈话，听见他们说……你似是对药修更为感兴趣。”</p>

啊？</p>

“师父虽然收了你，却也不能不顾你的意愿，强行逼迫你修剑，是以，才想着问问你，可是更想去药花峰。”</p>

竟是因为这？</p>

她脑袋空白了一瞬，当即重重松了口气，赶紧拼命摇头表忠心：“不要不要不要，我只想留在归剑峰。”</p>

末了，心底还是有些不确定，探头又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师父……会希望我去修别的吗？”</p>

只见师父很认真地想了片刻，然后正色同她道：“你若更想修别的，师父也是支持的。”</p>

柳善善刚想撅嘴，就听他又道：“只若论私心，师父的私心自然是，希望你留在归剑峰。”</p>

嘿嘿嘿。</p>

之前的忐忑不安一下子烟消云散，柳善善一下子就开心了，她傻乐起来。</p>

虽然她现在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菜徒弟。</p>

但是师父不仅不嫌弃她，还说，他私心里希望她留下来。</p>

真好。</p>

可能是得了一粒安心丸，柳善善立马胆子大了起来，她傻笑了两声，然后小声道：“所以，师父你没有生我气吗？”</p>

师父疑惑,歪了下脑袋：“为何生气？”</p>

她挠挠头：“我……我害得师兄师姐们中毒了，我还……”</p>

还把他送她的剑，拿给六师兄了。</p>

这句话她只说了个开头，便不敢继续往下说了，只傻乎乎看着师父，又道：“二师兄说，他给你传音的时候，你声音听上去有些生气。”</p>

师父一愣，接着似是失笑了下。</p>

然后才道：“若说生气，当是气他们没有照顾好你，你才入门，不认识毒药情有可原，他们身为师兄师姐，没阻止你也罢，竟也傻傻跟着吃了。”</p>

说着，眉头皱了起来，面上也多了些凝重：“你未正式修炼，身体不比他们，以后这些东西，不要再乱吃了。”</p>

柳善善连忙乖乖点头，虚心受教状，道：“好。”</p>

“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向她伸手过来，修长的五指摊开在她面前。</p>

只见下一瞬，在他的掌心凭空出现了个木质的小瓶子。</p>

师父神情温和：“喝了。”</p>

柳善善一下子就回想起了在修炼堂里，大口大口灌药的可怕记忆。</p>

她打了个哆嗦。</p>

但想起，自己刚中毒昏迷醒来，师父兴许是想帮她补补身体，于是忙将木瓶接过。</p>

取下瓶塞的同时，顺口问了声：“这是什么呀，师父。”</p>

师父温温和和地道：“灵心露。”</p>

灵心露？这名字听着倒是耳熟。</p>

柳善善一面仰头准备往口里倒，一面想。</p>

却在唇触碰到瓶口的那一瞬间，身子猛地颤了下。</p>

等等！</p>

什么露？</p>

灵心露？</p>

这不是她要的铸剑材料吗？</p>

柳善善难以置信朝师父望去。</p>

她想起六师兄说的话，他说灵心露大多生在危机四伏的魔窟里，很难寻到。</p>

又想起方才师父手腕上流下来的血迹。</p>

所以师父……这几日消失不见，是去魔窟帮她弄灵心露了？</p>

震惊和感动在胸口里滚了一遍。</p>

然后柳善善便垂眸看到了自己此刻的姿势——耳朵里浮现方才师父说的那声“喝吧”。</p>

这千辛万苦弄来的东西，竟然差点又被她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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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