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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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山林沉寂依旧，正午的阳光毫无顾忌地洒满每一处角落。</p>

即使是藏在地底的蚯蚓，都能通过干燥的土壤感受那份源源不断的热意。</p>

林泽鬓角都被汗水浸湿，后背单薄的衣裳粘在皮肤上。</p>

他渴得嘴巴干裂，眼睛顶着大太阳四处看，试图找到敌人潜藏的位置。</p>

严阵以待的林氏族人起初的热血上头都被这漫长的等待几乎耗干。</p>

直到前面传来重复三次的有规律的哨声，林泽清晰感受到那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飞快灌一大口水，干涸的嗓子眼得到水汽滋润，重新焕发生机。</p>

有惊无险的意外。</p>

“阿奶，应该没事了，我去瞧瞧。”林泽将老太太和妹妹安顿好，很想看看是怎么回事。</p>

老太太仍有余悸，但孙儿不再是那个要护着怀里的小娃娃，她挨着孙女，只叮嘱一句，“当心些。”</p>

林泽点头，后头几个小子蠢蠢欲动，见他往前跑，抬脚就要跟上。被家里大人一把扯住衣领，就是一顿呵斥，有些个急躁的，直接抬脚踹屁股。</p>

“你个屁大点的小子凑什么热闹？”老父亲劈头盖脸一顿输出，趁着这个机会缓解刚才的紧张。</p>

半大小子不服气，扭着要挣脱，明知老子生气，仍不死心道，“泽哥儿去了。”</p>

“那是读书人，你们十几个捆一块都没人好使的，能比？”</p>

说完牙根痒痒，下狠手往屁股蛋抽几手。</p>

他们家里有些底子，原是打过仿照族长那一支的主意，送娃去学堂试试。谁成想，屁股都没坐热，就说念不下去，白瞎那一顿拜师礼。</p>

林泽到最前头时，就看见三个五花大绑的男人分别被三位捕头叔叔拉到一个角落，又听见老爷子喊人，</p>

“十一、郁强你们带一队人清理前头那陷阱。”老爷子说道，“老八你跟族里人说一声，咱们搁这歇一歇，让大伙吃点干粮吃口水，等咱们那边路面弄干净才好过。”</p>

点到名的人纷纷干活去。</p>

林泽估摸老爷子现下没别的事，斗胆叨扰一番，“爷，我奶让我过来瞧瞧。”</p>

老爷子瞥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你奶她们没事吧？”</p>

“挺好，她们坐在马车那歇息。”林泽一五一十道，眼睛却瞟向抓着的那些人。</p>

老爷子点点头，他到旁边骡车上抽出一张草席子，走到旁边一棵树荫下坐着。</p>

“”</p>

林泽跟林郁盛父子俩相视无言，然后默契跟过去。</p>

队伍里的人都在车辆附近的阴凉处休息，牲口喝着水，吃上草料。</p>

“爷，那几个是那伙人吗？”林泽盘腿坐下，犹豫着问道。</p>

林老爷子摇头，“那些是逃兵。”</p>

林泽一惊，‘逃兵’这两字稍微往深里想想，都胆寒。</p>

这意味着边境防御几乎没有作用，主将不知发生什么意外，已到了无力约束手下兵士的程度。</p>

那柳头县会处于怎样的水深火热？</p>

他们出来时，蛮敌骑兵将县衙和几处官员宅院放火烧起来了。</p>

逃兵比普通的土匪都可怕的类别，他们有战术，有兵器，还有一定的侦查意识。破坏力远远比土匪可怕。</p>

林郁盛面色如常，好似一早有猜测。</p>

“爷，这几个怎么抓到的？”林泽急忙问道。</p>

老爷子两眼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山路，无数草木在地上扎根。</p>

“自然是给他们围住。”林老爷子没具体说细节。</p>

林泽从包袱里把那块红糖拿出来，“爷，爹，你们吃块糖。”</p>

老爷子嘴巴动了动，捏起一块，“你奶给的？”</p>

林泽尴尬一笑，他忘记了，这玩意自己不大可能有。那天跑得急，他把手里的银钱珠宝首饰一通打包，连那些圣贤书都没管。</p>

倒是他爹，科举的书本装了个七七八八。</p>

林郁盛等老爹拿完，也不客气，“他们回来了。”</p>

老爷子喝下一口水，把糖咽下去。</p>

“族长，我们把三个分开审过，他们不承认是逃兵，只说有重要任务。还有两个没抓住。他们几人受了不轻的伤，在昨夜往另一条道过来，身上没吃没喝，估计想弄我们的牲口和粮。”林郁生沉着声道，逃走两人对他们来说是很大的失误。</p>

林郁文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信封和一块牌，“我在疤痕脸身上弄到的。”</p>

林老爷子听完，接过东西，没拆，但反复看好几遍，脸色凝重。</p>

“那两人能逃，说明伤势是最轻的。他们身无分文，附近没有村子，咱们这队人是当下唯一的下手对象。”林泽分析道。</p>

几人听完，觉得很有道理，那这就是个大麻烦，不能一走了之，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偷袭。</p>

大伙目光炯炯，都等着林泽说下文。</p>

林泽我这点干货已经全交代了~</p>

“小三，你们把那三人捆在一起，把嘴堵上，丢在路边，别伤人性命。”老爷子思索片刻，让人把三位族老喊来。</p>

三位叔公紧赶慢赶，总算来到，“大哥，是不是有法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