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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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歆和赵星茴从初一开始同班。</p>

两人南辕北辙的性格，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唯一的交集是方歆以前最爱吐槽赵星茴。</p>

私立学校有钱学生不少，她永远穿得比谁都招摇，仗着脸好看，班上一半男生都围着她转，人也娇气，拎垃圾桶的架势比拎地雷还别扭。</p>

后来有一次，方歆在洗手间被校霸女生欺负，一旁的赵星茴挡在她面前，“唰”地挥出爪子怼上那名骂骂咧咧的女生的脸，两人唇枪舌剑吵起来，中间夹着个茫然无措的方歆。</p>

事后方歆磕磕巴巴问赵星茴为什么要给她出头。</p>

赵星茴懒洋洋地哦了声，漂亮的眼睛瞟着蓝天，说不是为她，主要是心情不好，想找个人出气，谁让那女的撞到她枪口上。</p>

语气很真——赵星茴说什么都是那种毫不掩饰的傲娇语气。</p>

方歆很无语。</p>

赵星茴瞟了她一眼，不甚好听地补了句：“那女的骂你脸大。我们俩脸型一样，那是婴儿肥、胶原蛋白，她骂你就是骂我。”</p>

“谢谢啊……”方歆捏着比她圆一圈的脸颊肉，绝倒。</p>

借着“脸型一样”这个共同点，两人后知后觉建立了友谊，越走越近，形影不离。</p>

实话讲，赵星茴虽然有那么点公主病的调调，但人不算难伺候，起码言行一致心口如一，没有七拐八弯的小心思，集体活动也还算配合，不让人讨厌。</p>

两人一起去食堂吃午餐，方歆兴致勃勃说遇见闻楝的事儿，赵星茴意兴阑珊说不认识不知道没见过，只顾往嘴里塞水果沙拉。</p>

“哎，他真的很温柔很好说话，笑起来也很清新。”</p>

方歆认真分析，“星茴，他极有可能就住在咱们那一片区，讲不定还是你邻居呢，要不咱们问问他，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p>

赵星茴死活说不。</p>

班上几个女生端着餐盘过来，看见方歆和赵星茴，打了个招呼，叽叽喳喳挨着她们坐下，“你们听说没有？”</p>

“怎么了？”</p>

“还记不记得以前班长说，有个男生要转过来，老班让班长开学去教务处申请教材和桌椅，谁知道后来人就不来了。”</p>

有人插嘴：“那就是闻楝，他本来是咱们班的插班生。”</p>

方歆差点蹦起来：“啊？！！”</p>

“学习委员去班主任办公室领材料，偷听到老班跟楼下班的老师玩笑闲聊，说咱们班丢了个好学生，说什么本来教务处那边的转学名单都定在了咱们班，没想开学前突然转去了别班，临时接手的班主任起初还挺不乐意，以为是塞钱进来的关系户，没想是个数一数二的好苗子，真是天上掉馅饼，白捡便宜了。”</p>

“那本来是咱们班的帅哥啊。”某女生仰天长恨，“真是天上掉馅饼，给楼下班白捡便宜了。”</p>

“他要是在咱们班，就那成绩，优秀班级这还用竞选吗？妥妥花落咱家啊。”</p>

方歆目瞪口呆：“闻楝为什么要转到楼下去？”</p>

“老班也没仔细说，好像说什么不太适合放在咱们班。”</p>

“老班也真是有眼无珠啊，不知道挽留吗？”</p>

“哪个天杀的把人给弄走的？”</p>

始作俑者在一旁咯嘣咯嘣咬苹果块，先是冷脸，继而黑脸，最后差点翻脸。</p>

转学的事情，是赵坤则帮闻楝安排的。</p>

当初托赵星茴的福，赵坤则进学校喝了不少茶，也七拐八弯认识了教务处的某位校领导，赵坤则想着两个孩子在同班级有个照应，也更方便些，就特意托人安排一下，谁知道后来赵星茴在家闹得鸡飞狗跳，虽然答应闻楝住在家里，但说什么都不肯跟闻楝同班，赵坤则拗不过她，这才临时打招呼，费了好大人情，把闻楝转去了别班。</p>

班上女生为这事义愤填膺又万分惋惜，方歆恨不得捶桌：“我去问问闻楝，他为啥不来咱们班。”</p>

放学后，闻楝会在学校多留一个小时，看书做作业或者打球运动，而后搭公交回家，到家时间控制得很好，不至于回去得太早碍人眼，也不会太晚让燕姐担心打电话询问。</p>

他在公交站台看到方歆时，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p>

待看到方歆身后的赵星茴，闻楝脸上的表情从平静切换到另一种微妙的平静。</p>

赵星茴斜眼望天，一副若无其事又无语至极的表情——她不想因为这事被全班女生戳脑门，也不想跟方歆掰扯，只能撇下司机，不情不愿地被方歆拽过来。</p>

方歆笑着摇手：“嗨，闻楝。你今天也坐公交啊？”</p>

闻楝说是。</p>

“好巧，我跟星茴也是，今天我们班体育课延时，下课晚了。哦，对了，这位是我好朋友，赵星茴，我俩一个班的。”</p>

除了闪过的眼神，没人往下接话——方歆没注意这两人的姿势有如出一辙的生硬。</p>

三人坐上同一部公交。</p>

正赶着下班时间，学生和上班族一起往里涌，车厢里没有空座，中间挨挨蹭蹭站满了人。</p>

被人群包围的赵星茴脸色很臭。</p>

闻楝找了靠窗的角落，脸朝两位女生侧了侧，方歆明白他的意思，拽着赵星茴，挤开人群过去。</p>

他让出地方：“你们站在这儿吧。”</p>

公交颠晃，周围乘客推搡着，赵星茴什么时候挤过公交，被方歆往前推，“星茴你过去点。”</p>

赵星茴毛毛躁躁地往角落走，闻楝看她过来，侧身闪了下，很明显是避让，她堪堪扶着车窗站定，身边乌泱乌泱的人烦死了，偏偏那副清削的肩膀以从来没有的近距离杵在她眼前，少年清爽气息扑面而来，赵星茴眼帘往上一掀，闻楝长睫低耷，两人的目光在电光火石的间隙闪了下。</p>

他黑眸平静温和。</p>

她那双眼睛也清澈，圆溜，作天作地的不高兴。</p>

闻楝偏过脸，默然后退两步，站到了方歆身边——那动作怎么看怎么有唯恐避之不及的嫌疑。</p>

赵星茴莫名不爽。</p>

不爽——“他什么意思？两次那么明显的动作，好像是什么脏东西似的，嫌弃她？”还是“他怎么敢？什么态度啊？”抑或是“他凭什么抢她的动作？”</p>

没人睬她。</p>

方歆和闻楝的距离聊天刚刚好，两人已经撇开赵星茴聊起来了。</p>

“车里有点挤啊，哈哈。”</p>

“再晚十分钟，这趟车就比较空。”闻楝道，“下次坐公交的话，可以晚一点上车。”</p>

“你每天都坐公交回家啊？”</p>

“嗯。”</p>

“听说你是从邻市转学过来的，是跟着家里人搬家过来吗？”</p>

“不是。”</p>

“你一个人吗？”</p>

“嗯。”</p>

闻楝眼睛望着车窗外，话少得出奇。</p>

“那你待得还习惯吗？”</p>

“还好。”</p>

“我听我们班主任说，你好像一开始要转学到我们班哦，后来怎么突然调到别的班去了，为什么呀？”</p>

“我不知道这件事，可能是家里的安排。”闻楝睫毛一闪，嗓音平和，“也许老师更适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