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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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徨无措之际，她又前往普常寺，拜访了慧觉大师。</p>

在佛像前给女儿点长明灯时，汤母忽然想通了。</p>

“佛家说，诸法因缘生，许是命中注定，我们有这段母女缘分。”汤母看着汤婵，耳边响起慧觉的大师的话，“既然有这样一段缘分，我们不如试着接受。”</p>

汤婵没想到汤母竟然如此包容，她委婉道：“我与您想象中的女儿，怕是不太一样。”</p>

汤母弯起嘴角，“我知道，你不是宝蝉。但你来了，未必不是上天补偿给我的另一个女儿。”</p>

她这样温柔，汤婵倒不知该怎么办了，她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不自在。</p>

“……只是你应该也明白，怪力乱神之事，不好外传，”汤母说道，“若你想安稳度日，便只能继续用她的名分。”</p>

汤婵点了点头，她自然明白，想在这里活下去，她离不得这个名分，更离不得汤母。</p>

汤母问道：“前些日子我提过的庆祥侯府，不知你可还记得？”</p>

见汤婵再次颔首，汤母继续道：“我还是打算着带你进京，托你叔祖母为你定门亲事。待你出嫁，我也算了却念想，到时候便回族里居住，给宝蝉的父亲守节……你意下如何？”</p>

汤婵一顿，进京嫁人吗？</p>

她是不婚主义者，但如今这个年头，不成婚显然不现实。</p>

类似剪头发做姑子是决计不行的，毕竟在外人眼里，没有犯过大错的女子不会出家，若真走了这条路，汤大小姐的名声就彻底没了。</p>

汤婵倒是无所谓，可汤母都先迈出一步了，汤婵不说投桃报李，也不能上来就把人家女儿的名声搞坏吧？</p>

只是她也得为自己考虑。</p>

莫名其妙穿越，汤婵对“用所学的现代知识征服这个时代”之类的伟业没有丝毫兴趣，累了这么多年，她的终极目标依旧是尽快退休，享受生活。</p>

这坑爹的古代，不像穿越以前，可以靠自己奋斗积攒躺平资本，女人想要财富自由只有两个途径，守寡，或者和离。</p>

她的选择唯有嫁个合适的冤大头，把这当一份工作，混碗长期饭票，然后许愿对方早登极乐，或者两人早日一拍两散。</p>

去了京城，虽然风险大了一些，不过可选择的冤大头种类和质量增高，还能避开祝周两家恶心人的，可行。</p>

“有劳夫人思虑周全，”汤婵抬起头，“我也不过是想过安稳日子，以后的日子，还请夫人多多关照了。”</p>

汤母给京城去了信，侯府很快回消息，说已经派遣船只和人来接汤家母女上京。</p>

汤母便忙了起来，处理家产、收拾行李，还要挑选跟着上京的仆从。</p>

她们进京是寄人篱下，身边不能太多人伺候，好在家中伺候的下人除了汤母的陪嫁，其他大多是到了当地买来的，汤父去后已经卖了一批，此时再遣散了不愿意远行的，剩下的就差不多了。</p>

汤大小姐原来的丫鬟看护主子不利，吓得跟着病了一场，后来被汤母寻了人家嫁了出去，汤婵身边一直没有固定的人，正好借这次机会挑了两个，其中一个形容稳重识得字的叫秋月，另一个圆脸圆眼活泼机灵的小丫头叫双巧。</p>

汤母打量着双巧才十一二岁，忍不住提醒道：“年纪是不是小了点儿？”</p>

“不要紧，”汤婵笑着解释，“她长相讨喜，回话伶俐，这个年纪嘴再甜一点儿，打听事情起来容易。”</p>

汤母见她心中有计较，便不再多言，将二人的身契找出来给了汤婵。</p>

两个丫头给汤婵磕头，汤婵平静受了。活在这儿，就得接受自己随时被跪拜以及跪拜别人。</p>

汤婵带着新丫鬟回房，汤母则带着伍妈妈和管事出门办事。因着以后不会再回来，她得将这些年置下的家产变卖，一同带上京。</p>

汤母刚走不久，门房便来报，给汤婵看过病的老大夫上门来复诊了。</p>

当初说好每月请大夫上门一次，结果最近准备行李太忙，竟将这件事情完全忘了。</p>

汤母不在，汤婵不好直接叫人进门，便让秋月拿上红封，跟老大夫解释她们不日便要上京，以后不必再来了。</p>

秋月应下，不一会儿，却见她忧心忡忡地回来，在汤婵耳边道：“姑娘，大夫谢过姑娘后让奴婢带话说，姑娘落水受寒，进京后还是要找妇科圣手细细调理，不然之后怕是不易生育……”</p>

“什么？”</p>

汤婵大喜，竟然还有这种好事？</p>

生育是一件神圣又伟大的事情，汤婵敬佩每一位母亲，但生孩子这事，自私如她一直谢敬不敏。</p>

搁在现代，羊水栓塞救不回来的都不是没有，更别说古代这医疗条件，生产就是纯纯鬼门关。</p>

汤婵之前还在想，哪怕嫁了人，她也得想法子避孕，这下好了，不孕解千愁！</p>

这病绝不能治！</p>

意识到自己喜形于色，汤婵连忙敛了神色，幸好不能生育在秋月看来是天大的事情，性子稳重的她也失了分寸，根本没注意到汤婵的异常，“姑娘，咱们赶紧跟夫人商量怎么办吧！”</p>

汤婵问她，“这件事还有谁听到了？大夫跟你说的时候身边有人吗？”</p>

秋月摇头，“大夫使了他身边的小徒弟悄悄与我说的，并没有旁人听到。”</p>

汤婵心里窃喜，面上却是做出伤怀的姿态来，嘱咐秋月道：“这件事暂且保密，不要将此事告知母亲，她如今已是操心太多，得知此事不免又是劳神费心，之后我会找机会慢慢把这件事告诉她。”</p>

秋月哪里知道汤婵满肚子鬼主意，听汤婵这么说便应下了，还在心里感慨姑娘纯孝。</p>

汤婵见糊弄过去，心里松了口气。</p>

她知道这么做是十足的小人行径，但生孩子这事跟缠足一样，没得商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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