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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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景之美，贵在自然和谐，修剪时既要使得花叶枝杈疏密得当，也要避免矫揉造作……”</p>

曾娘子讲解着修剪花卉的要点，一边讲，一边做着示范。</p>

汤婵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闲情逸致的活动。</p>

她以前打工忙得要死，每天回家都是半夜，周末加班更是常态，根本没时间发展什么爱好，故而此时尝试新东西，只觉得新鲜不已，兴致勃勃地听了个热闹。</p>

一旁的庞雅更是专注，唯恐错过一句，还时不时地跟曾娘子交流提问，曾娘子也细心作答。</p>

庞妍却是百无聊赖地拄着下巴，她一边发呆，一边揪着月橘的花枝，一看便是什么都没听进去。</p>

过了不知多久，等庞妍回过神，曾娘子已经讲完，转而让姑娘们自己动手尝试。</p>

汤婵瞧着眼前的这盆花，左看右看都觉得已经挺好，便只不痛不痒地剪去了几根枝杈。</p>

曾娘子看了不由笑道：“顺其自然，倒也不错。”</p>

她这样明显的摸鱼，曾娘子都能找出话来夸赞，汤婵嘴上客气，心中叹服。</p>

一旁的庞雅投来视线，不过等看清汤婵的盆景样子后，便又失去了兴趣，转过去专心琢磨自己眼前。</p>

她刚刚听得最认真，心中也最有想法，斟酌片刻，便开始动剪子。</p>

曾娘子看着，嘴角慢慢带上笑意，暗自点头，转过头去看还没动作的庞秀。</p>

另一边，庞妍想也不想，对着花枝一通乱剪。</p>

月橘早先经历过一番辣手摧花，再经此一遭，可谓雪上加霜，等庞妍收手时，已经变得像被狗啃过一样。</p>

“哎……无聊。”</p>

庞妍撇嘴，心头愈发不耐烦。</p>

实在待不下去，她对正指导庞秀的曾娘子道：“娘子，我身子不适，今儿就先回去了。”</p>

庞妍一直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曾娘子对她的早退不以为意，不仅马上就应下，还温声嘱咐道：“好生休息，注意身体。”</p>

……</p>

从绿筠轩出来，庞妍往自己院里走，半路想到什么，拐了个弯往侯夫人院里去了。</p>

庞妍进门的时候，侯夫人刚着人翻完库房，找出一些好料子正挑选。</p>

她指着其中一份吩咐丫鬟，“这个留给表姑娘。”</p>

见庞妍来了，侯夫人不自觉露出笑意，“你怎么来了？不是在上学？”</p>

“这几日都在呢，好生没劲。”庞妍撇了撇嘴，坐到母亲身边，“娘在做什么？”</p>

侯夫人倒不在意庞妍早退。</p>

大家闺秀上学，并不指望成为女秀才，更多是不做睁眼瞎，陶冶陶冶情操罢了。</p>

对她们来说，跟着母亲学习管理庶务，操持家里，迎来送往，人情交际，为日后出嫁作准备，才是最要紧的。</p>

侯夫人道：“这不是老祖宗吩咐下来，给你表姐挑料子呢。”</p>

庞妍一眼就瞧中了刚刚侯夫人分出去的织金云锦，不由拈酸道：“娘可真是舍得，好东西不留给自己，反倒给一个不知道哪来的穷酸亲戚。”</p>

“虽然是亲戚，可寄居咱们家，走出去代表的就是侯府的脸面。”侯夫人教导女儿，“若是有不体面之处，被别人瞧见，传成咱们侯府苛待就不好了。”</p>

见庞妍还是噘着嘴不高兴，侯夫人无奈，伸出手指点点她的额头，“你这护食的样子，究竟是像了谁？”</p>

“再说你也不想想，娘能忘了你吗？过些日子是你的生辰，我早就把最好的留给你，吩咐下去给你做新衣裳了。”</p>

“真的？”</p>

庞妍这才欢喜起来，一副小女儿模样跟侯夫人撒娇卖乖，“娘对我最好啦！”</p>

侯夫人不由失笑，“好啦好啦！”</p>

“夫人，”忽然听外头急急忙忙来禀告，“夫人，三少爷从学堂回来，似是病了，请您过去看看！”</p>

“什么？”侯夫人登时站了起来。</p>

她再顾不得和女儿说话，急急忙忙往外走，“请了大夫没有？下人是怎么照看的，竟能把人照看生病……”</p>

被落下的庞妍眼中划过一抹失落，不过片刻后她便撇撇嘴，恢复了往日骄矜的表情，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p>

等侯夫人确认过儿子只是闹肠胃，并无大事后才回来。</p>

回来时庞妍已经不在了，侯夫人想到什么，有些头疼。</p>

也不知怎地，别家都是兄弟姐妹友爱，可轮到自家，女儿好像总是不怎么亲近弟弟。</p>

虽说妍姐儿对其他兄弟姐妹也不亲近，可适哥儿是她同母的亲兄弟，又怎么能一样？以后妍姐儿嫁到婆家，还是要靠娘家兄弟撑腰的，关系不好怎么行？</p>

侯夫人不由犯愁，不过很快她便被打断了思绪，只听外头又来人禀告，“二老爷一家回来了！”</p>

汤婵进到老夫人正房时，众人刚刚哭过一场，此时老夫人正抹着眼睛，瞧二房众人挨个给她磕头问安。</p>

屋里乌泱泱的全是人，老夫人跟前的一对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女，便是二房夫妻了。</p>

二老爷庞弘义三十过半的年纪，长得高大严肃，身上带着武将独有的气势。二夫人方氏长相不显，但一双眼睛十分有神，看着应当是位精明圆滑的人物。</p>

二夫人身后一个跟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年轻妇人，这是二老爷在福建新纳的姨娘，母凭子贵，这时也来拜见老夫人了。</p>

见完儿子儿媳，老夫人又转向孙辈。一个年纪十三四岁，杏眼圆脸，生得珠圆玉润的姑娘往老夫人身前一扑，“老祖宗，盈儿想霎您啦！”</p>

“哎呦！”</p>

老夫人乐得将人搂住，“老祖宗也想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