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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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星从第六星区转道十三星区，下了飞艇，从基站出来。</p>

小雨霏霏，她抬手招了一辆悬浮飞车。</p>

车窗外楼房低矮，道路宽阔，稀稀拉拉的人影游走在道路边缘。</p>

和拥挤不堪、繁华如沸的第二星区相比，十三星区像一座远离喧嚣与欲望的边境小城。</p>

飞车停在路边，游星撑伞下车，瞬间被水汽包裹。</p>

她微微扬起伞，仰头看去。</p>

薄薄的雾气中，矗立着一栋半新不旧的灰绿色公寓。</p>

天鹅绒公寓，位于十三星区中心城边缘。</p>

绿植环绕，交通通达，相邻的街道有小型商超、水果店、餐馆。</p>

一路过来，游星都在观察，环境比预期好很多。</p>

游星心下微定，朝公寓正门走去。</p>

大门紧闭，门边贴着一张通知。</p>

【非公寓住户，未经允许，不可擅入。请按门铃，说明来意。】</p>

门边有一个老式门铃，游星盯着门铃看了片刻，按响，告知来意。</p>

不久，大门打开。</p>

应门的是个机器人。</p>

只到游星腰际高，圆滚滚的脑袋和身体，亮银色的身躯上裹着一套不甚合体的西装。</p>

看体型和外观，应该是清洁机器人。</p>

机器人用眼睛扫描游星全身，确认身份，富有情感的电子音响起：“新来的宿舍管理员？等你好久，公寓长有事外出，你的办公室和宿舍已经收拾妥当，我带你去看看。”</p>

游星微微迟疑，扫一眼公寓内部，站在门边没动。</p>

机器人察觉身后的人没跟上来，扭过身，似乎有些无措：“我叫言真，职位是公寓长助理。游星，我们是同事哦。”</p>

穿着不合体套装的机器人低着脑袋，对手指，兴奋中带点腼腆。</p>

游星眨了眨眼睛，眉心微蹙，陷入思考。</p>

改造机器人？</p>

这个型号的清洁机器人出产多年，特点是便宜高效，但是很古板，只能执行清洁打扫指定区域的任务。</p>

第二星区的街道时常有这个型号的机器人成群穿梭而过，游星确信不会认错。</p>

眼下这位叫言真的助理机器人有着清洁机器人的外壳，却更像高智能工作机器人。</p>

游星唇角微微上翘，抬脚踏进天鹅绒公寓。</p>

言真脚下有滑轮，他咻一下滑到游星面前，仰起脑袋，有些惊奇：“你在笑我？”</p>

游星定定点头。</p>

言真不解：“为什么？我做了好笑的事？”</p>

游星又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你很可爱。”</p>

游星从来没有预想过会和机器人成为同事，言真还在追着问“为什么你觉得我很可爱”。</p>

言真缠着游星闹了一阵，突然记起自己正事在身，一秒恢复冷静，带游星到办公室转了一圈。</p>

管理员的工作区域就在一楼，正对公寓大门，靠左边的走廊拐角处有一间带洗手间和休息室的办公室，侧面开了一扇窗，像一个咨询接待处。</p>

言真：“没有公寓长的允许，住户不能擅自出去，所以需要你帮忙收外卖、快递。偶尔还要盯着住户，不要让它们偷跑出去。”</p>

游星：“……确定这里是公寓，而不是监狱？”</p>

言真低下脑袋，似乎在思考，好一阵才抬起头：“只是白天不让它们出去，晚上不用管。工作区域和内容就是这些，其实都是些简单的工作，但是我们招人好久，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管理员。幸好你来了，游星。”</p>

游星：“……”</p>

我可能马上就要走了。</p>

言真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说漏嘴，高高兴兴招呼道：“我带你去宿舍，你先收拾一下，明天就正式上岗。”</p>

游星本来只是打算先来了解一下工作环境和工作内容，听完工作说明，只觉处处透着诡异，心底暗暗打了退堂鼓。</p>

然后她到了十三楼，天鹅绒公寓最顶层的一个小套间。</p>

言真推开门：“这里是你的宿舍，我和公寓长姑且按照人类的喜好布置了一番，希望你喜欢。”</p>

姑且按照人类的喜好……</p>

游星不动声色地消化言真有意无意透露出的信息，抬头望去，眼瞳微微一颤，走进宿舍。</p>

这套私人宿舍大约一百二十平米，客厅、主卧、书房一应俱全，还有饭厅、厨房，带大浴缸的盥洗室，客厅外带大阳台。</p>

采光极好，视野宽阔。</p>

房间里暂时只有床架、桌椅一类简单的大件家具。</p>

游星在空旷的屋子里转来转去，心砰砰直跳。</p>

第二星区属于高层星区，人口稠密如蚁巢。</p>

像游星这样的打工人，最初那一两年只能与人合租，私人空间极小，根本没有真正的私密性。</p>

租客早晚使用公共卫生间的时间很集中，无论是正在使用、还是等待都极为尴尬；偶尔遇到合租人带男伴或是朋友回来，当时的游星还买不起屏蔽屏障，隔壁彻夜不停歇的声音和闲谈都极为难熬；永远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时常找不到自己的东西，那种无力感游星想起来仍是气闷。</p>

工作几年，攒下些许积蓄，游星才有能力租房独居。</p>

她住了三四年的那间出租屋，只有一个房间，带一个狭小的卫生间，合起来也就新宿舍的卧室大，床、衣服、所有生活用品都只能堆在一处。</p>

后来游星攒钱买了个基础版本的空间戒指，塞了很多东西进去，住处才稍微宽敞一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