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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蛐蛐时常出入的地方，除非有命令，普通怪物都会绕行。</p>

蛐蛐糖果店前后两条街，这时间除了藏身在暗处的人类，没有一个怪物。</p>

追踪猎物的游怪坠在远处，等蛐蛐和游星经过。</p>

蛐蛐觉得游星推进速度太快，像是迫不及待要撒手，有些不满：“刚开张一天就招人，你是不是太心急了？”</p>

这店有她和游星就挺好，蛐蛐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共事。</p>

游星打了个呵欠，只觉得肩背沉得很，苦口婆心：“我跟你不一样，你断手还能再生。你看看我，也就熬了两个晚上，人都快散架。天天这么熬，不出一个月，人就要没。”</p>

蛐蛐定定盯着游星：“等你人没了，就来我的领域，给你特殊职介和权限，专门为我照看糖果店。”</p>

游星暗叹失策，这是连死都没个安宁，听蛐蛐的口吻，甚至有几分期待她人没。</p>

只是招人和升级店面，眼下都必须考虑起来。</p>

游星站在蛐蛐糖果店点面前，目光落在旁边占地宽阔的废弃服装店，一本正经：“眼下有三件事必须尽快安排。第一，店铺扩张，主要是制作糖果的工房，我觉得还是放在域中比较妥当。”</p>

总不能每天下班都在她宿舍的小厨房忙碌，那上班和下班还有什么区别？</p>

游星不能忍受工作和生活这样界限不明。</p>

蛐蛐：“你想在域中建糖果工房？你知道这得更改多少规则吗？”</p>

游星：“就算每天只能更改一条规则，花上几十上百天也能建造出工房。”</p>

蛐蛐：“并不是所有规则都能更改，你如今能破除、修改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规则。糖果店仅四平米，一旦扩大店面，其存在无法与本域的存在规则抗衡，就会消失。”</p>

游星：“如果店铺因规则消失，就继续寻找新的规则界限，重新建造。失败一次、两次很正常，毕竟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参考。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个项目最终失败，失败的也是我。我可能会失去这份工作，甚至化作怪谈的一部分。而你，不过是信任了一个人类，与她一起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尝试。蛐蛐，你在害怕什么？”</p>

蛐蛐像是第一次认识游星，张了张嘴，又闭上。</p>

半晌，她才幽幽道：“你总说自己老了，经不起折腾。依我看，这不是挺爱折腾么？”</p>

说话间，两人走进店里。</p>

蛐蛐：“还有两件事是什么？”</p>

游星：“尽快招人，愿意学习制作糖果的学徒，这名学徒最好是你的下属。至于店员，倒是可以试用普通人。”</p>

蛐蛐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产生这样的想法——游星这个人类，很多时候比他们这些怪物还要疯狂。</p>

她缓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说糖果店要雇佣普通人类当店员？”</p>

游星：“人类不受规则束缚，比起域中的怪物，确实是更优选择。”</p>

蛐蛐：“你打算把店员当消耗品？”</p>

游星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怎么会这样想？怪谈领域遵循规则存在，即便是域主也不能肆意杀戮。只要寻找到合适的人，制定合理的规则，这份工作远没有想象中那样可怕。”</p>

蛐蛐绕着游星转了一圈，上下打量她：“到底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认为我的领域不危险？”</p>

游星轻拍蛐蛐肩膀，安抚道：“不是说你不厉害，只是或许有人能适应领域内的规则，这样的人就有资质成为预备店员。雇佣人类当店员，也没有那么可怕。怪谈猎人不就是以攻略怪谈为生？再说，不雇佣普通人当店员，难道域中能找到合适的游怪看店？”</p>

蛐蛐想了想，不得不承认游星的考虑合理且正确。</p>

兀自纠结了一会儿，蛐蛐发现根本想不明白，也说不过游星，这些事项最终还是全权交给游星安排。</p>

游星今晚特意带了去污剂和软刷，尝试清理玻璃上的污渍。</p>

也就是在这里没有竞争压力，不然这店面又小又脏，真不会有人光顾。</p>

往玻璃上喷一点去污剂，等待几分钟，再用软刷清理，竟然轻易地刷干净了一小块地方。</p>

物理清洁可行，游星叫蛐蛐来清理玻璃。</p>

她回到店里，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裁剪掉一截规则，拿出命笔把闭耳糖的编码刻上去，店里就能上架两种糖果了。</p>

游星嘴里叼着精神稳定剂，手软的时候立刻喝一支，勉强维持行动能力。</p>

修改好规则，她把糖果罐子摆到玻璃后面，包装纸袋放在方便拿取的地方，最后从包里拿出提前写好的招聘启事，出门贴在蛐蛐刚刷干净的玻璃上。</p>

蛐蛐幽幽飘到游星身旁：“用命笔写的？”</p>

不是人类的文字，而是规则的文字。</p>

游星：“下午无事，就试着写了一张。笔和剪刀太消耗精力，只能抓些空隙，计算着使用。”</p>

这张招聘告示仅面向域中生物，招收糖果师学徒。</p>

蛐蛐看得直摇头：“怎么才能让你明白他们没脑子的，凭本能行事，又被规则束缚，不过是被遗弃在这里的残渣。”</p>

游星不听，提起挎包往隔壁的废弃服装店走：“今晚你看店，我到隔壁看看。糖卖完了我还没出来，就来接我。”</p>

蛐蛐：“啊？我看店？”</p>

游星：“你不说话就没事。”</p>

蛐蛐：“……”</p>

游星前脚走进废弃的服装店，后脚就有两波人陆续从临近的街道赶来，远远观望开在三岔路口的血色糖果店。</p>

周梓是第三波，他没有察觉周围还有别人，在路口看到糖果店门口站着一个细长黑影，以为糖果店开门，大步跑过来。</p>

还没走到店门口，周梓就大声招呼起来：“你好，我来买糖。”</p>

他在怪谈里困了几天，唯有昨晚和卖糖的店员正常聊了几句。</p>

在诡异扭曲的怪谈里困得太久，他渴望和人正常交流，虽然对方也不是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