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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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文镜醒来后，他不顾一众仆妇的劝阻，掌心飘扬着素色的布帛，便要去寻殷羡之。</p>

有素来机灵的小厮，看霍文镜如此急切，便问道:“少爷如此慌忙，可是因为滢滢姑娘？”</p>

霍文镜扯过他胸前衣襟，出声质问道:“她在哪里？”</p>

一想到殷羡之或许已将元滢滢捉了来，霍文镜便欢喜地周身发颤。他昏迷不醒的这些日子里，脑袋里反反复复地浮现着同样的画面，便是黑夜中，在一把把篝火中，元滢滢抬眸看着他受伤的掌心，冷漠无情的模样。</p>

霍文镜仿佛被人狠狠掌掴了一顿，掌心被戳穿的血窟窿，在时刻提醒着他:他曾经以为能将元滢滢这等小女子，轻易地掌控，为已所用的想法，是多么的自以为是。</p>

小厮机灵，见霍文镜这般模样，怎么都算不上欢喜，便支支吾吾道:“小的不知。只是见少爷睡梦中，都喃喃着滢滢二字，便妄自揣测，或许是个女子……”</p>

霍文镜松开他，随意捡了一件衣裳，就往丞相府赶去。不料，丞相府的人却道，殷羡之得知东城有名士，便前去请教了，这一去，非十天半个月不能返家。</p>

见殷羡之不知踪影，霍文镜便安排人去查看。他将花楼所在、元滢滢模样性情，都说的一清二楚，要下人务必把元滢滢带回。</p>

下人回来时，身后却空空如也。他不等霍文镜质问，便禀告道。</p>

“按照少爷所说，小的寻找了花楼所在，只是那里前不久便燃了一场大火，死伤不少人。留住一条命的人之中，并没有少爷所说，元氏女子。”</p>

霍文镜眉峰轻挑，他显然不相信，元滢滢如此轻而易举地便死去。</p>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来的当真是巧。只是不知，这大火，是天意还是人为。</p>

依照霍文镜的性子，他利用元滢滢不成，却被对方反将一军，伤筋动骨，这口闷气，他是如何都压制不下去。霍文镜还要派人再寻，但被其父亲厉声阻止。</p>

“你流落花楼之事，日后不许再提，全当没有过此事。”</p>

堂堂太傅之子，却被花楼众人肆意呼来喝去，传出去如何不令人嗤笑。</p>

霍文镜沉声，坚持想要寻人:“可……”</p>

可伤手之事，如何能轻易善罢甘休。</p>

霍太傅已然不满:“你要记住，你从未离开过京城，也未曾和什么腌臜地方的人，有过牵扯。”</p>

面对霍太傅眼中的沉色，霍文镜只得缓缓颔首。</p>

“是。”</p>

待霍太傅走后，霍文镜拆开掌心缠绕的布帛，他盯着那被箭矢穿透的血肉，目光发沉。听大夫道，无论用上多么精贵的药，霍文镜的掌心都会留下丑陋的疤痕，无法消除。这就意味着，余生霍文镜只要一看到这疤痕，就会想到曾经的自己，有多么愚蠢。</p>

霍文镜握紧掌心，任凭刚上好药粉的肌肤，汩汩流血。他垂下眼睑，极力掩饰心中的郁色。</p>

殷羡之寻到了名士，他年纪虽轻，但见识颇广，日日陪同名士玩弄风雅之事。这日，殷羡之随名士来到一处竹林小馆，听了一首曲子。</p>

无旁的伴奏，不过箜篌清音，配上歌姬空灵的声音。</p>

歌姬唱的尤其好，名士目光中满是欣赏，他转身问殷羡之:“如何，这可是你听过的，最美妙的曲子？”</p>

不知为何，殷羡之的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那道想不出唱词的婉转声音。</p>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p>

殷羡之回过神来，看着青竹掩映处的歌姬，和一脸笃定的名士，淡淡道:“确实是，最美妙的曲子。”</p>

……</p>

春日。</p>

听闻今年花朝节，皇帝欲与民同乐，皇后连同后宫的嫔妃们，便进献出一个法子，便是从各个都城，挑选出模样品行最佳的女子，作为花神备选，一齐送进京城去。到时再由皇后亲点，赐民间花神之名。</p>

既是图个热闹，便不分士农工商出身，无论地位卑贱高贵，都可入京参选花神。</p>

一时间，各都城的太守人心浮动，这花神之名，在他们看来只是个幌子。名为选花神，实则未尝不是替京中的各个适龄好郎君挑选婚事。到时，若是谁送上去的花神女子，得了皇后青睐，入了皇帝的眼睛，到时龙颜大悦，太守之位，定然能升上一升。</p>

可见，花神女子虽小，但可通天。</p>

于是，都城太守在挑选进京的花神女子上，都格外耗费心思。</p>

鄢城太守正在为挑选哪家女子进京而发愁，他面前摆着一众品貌端庄的女子。可美则美矣，却不能令人眼前一亮。</p>

王富商家的，端庄有礼，但过于寡淡。郑县令家的，妖娆妩媚，可惜难登大雅之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