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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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是夺目的艳丽，面前是一张张说不出名讳的脸庞，元滢滢端坐一旁。她轻垂眼睫，任凭众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宛如待价而沽的珍珠，而今晚，价高者能得到观赏这枚珍珠的机会。</p>

王公子身为富商之子，自然家境殷实，他站起身，轻蔑地打量着周围的人。尤其是视线和郭书生交汇时，王公子有意停顿，目光滑过郭书生泛白的青色衣袍，眼露嗤笑。</p>

他早已经令人备好金银，和元滢滢此夜相会的良机定然是他的。</p>

王公子颇为自信。果真，当他站起身，脱口而出一个极其荒谬的数字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他，望着他的神色中带着嫉妒和酸涩。</p>

月娘见此，知道结果毫无悬念。她下意识地望向元滢滢，想看一看对于要和王公子见面，她是何等反应。但元滢滢如同往常一般，安静地坐在那里，脸颊带着素来有的红润，双手交叠，置于膝上。</p>

月娘便开口道:“王公子……”</p>

“慢着。”</p>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月娘的宣布，她淡淡拢眉，只见那人从人群中走出，他瞧着三十年纪，穿戴并无十分富贵。</p>

月娘心中犹疑，脸上却带着笑意:“这位……可出得更高的金银？”</p>

太守从袖中摸出一枚令牌，放在月娘手中。</p>

月娘翻看令牌，才发觉这竟是朝廷命官的贴身令牌，是由皇帝吩咐统一用金子制成的，分量沉重。</p>

太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他也是真心实意要用令牌做抵，换得见元滢滢一面。</p>

太守压低声音道:“我不但要见牡丹姑娘，还要将她带出花楼去。”</p>

月娘一惊，她握紧令牌，手心沁出汗珠。一瞬间，她心中百转千回，转身对其他人道:“牡丹已有归处。”</p>

王公子自然不满，他刚要发作，便被太守带来的侍从，姿态强硬地按住肩膀，将他压回座位。</p>

元滢滢被丫头领了回去，途经太守身旁时，她眼波流转，似是没有猜想到，最后竟选中了这个素未谋面的人。</p>

只此一眼，匆匆瞥过，太守心中越发确信，他摒弃众女而择元滢滢是极其正确的。</p>

月娘带太守来到一处厢房，太守将自己的来意说出。元滢滢既然被选作花神待选，定然就不可再为花楼中人。太守见月娘面色微变，深知花楼中人，所图不过金银二字，便道:“来此地之前，我便打听过，花楼女子赎身的金银几何。而牡丹姑娘这般美人，想要为她赎身，更是价值不菲。只我虽为朝廷命官，家中并无多少金银，即使拿出来，恐怕也抵不上几位豪掷千金博美人一笑的公子哥们。但我能给你的，远远比金银价值更重。你好好想清楚，这枚官员令牌，就押在你这里。自然，在你做好决定之前，没有人可以亲近牡丹姑娘。”</p>

月娘自然知道，若是太守性子蛮横无理些，直接将元滢滢抢走，一点金银不出，她也无法反抗。如今，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p>

只是，月娘还想要为花楼，谋取更多些，她心中已同意了太守的要求，但嘴上仍旧说着“再想想”。</p>

太守没有去见元滢滢，他可不想，到时鄢城流传出自己同元滢滢的风流佚事。</p>

房中。</p>

元滢滢静静地等候着人来，丫头重新给她上了脂粉，涂抹了颜色艳丽的口脂。房中挂着两抹红色绸缎，听孙方道，男子正是喜欢如此。红烛点点，美人锦被，这会让男子觉出一种洞房花烛的喜悦。</p>

元滢滢不懂这些，她等的久了，便抬起眼睑，数着红烛落下的烛泪。</p>

游廊寂静无人，几人搀扶着醉倒的殷羡之，走到房门外。</p>

刘大人脚步微顿，忽然想起不能是由他们亲自推开门，不然待殷羡之想起发生的一切，定然会怀疑。分明房中一开始便有美人，若不是事先有安排，那为何没有人将美人驱赶出去。</p>

刘大人清咳一声，让人松开了对殷羡之的搀扶。他指着廊中的一处房门道:“大公子，我有些体力不支，便不送大公子过去了。你只管往门前簪了花的屋子进去，一切都已打点好了。”</p>

殷羡之意识昏沉，闻言恍惚地颔首。</p>

刘大人当即带着几人离开。</p>

殷羡之脚步虚浮，扶着门框往前走去。他脑袋里记忆着刘大人所说的话，寻找着簪花之门。微风吹起，一簇小花应声落下，随风飘散，而后待风落才停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