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古今迷，因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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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洲之内，法相浩瀚，四域是他们踏脚之地，恍如抬脚就能跨越逝江，直达中域！</p>

一眼望去，唯有青天无际，逝海无边。</p>

那浩大法相，虽众生抬头不可见，可但凡神游大境者，皆可抬头见。</p>

此刻，四大域中，所有神游，尽皆抬头，看向了上方浩大法相，有人泰然平静，有人惊魂难定，有人迟疑，有人沉凝，也有人在心神震动，茫然不安！</p>

北域某处，一天渊之中，一头玄龟自深雾中浮出脑袋，也看向法相，碎碎念道：“龟龟，好大个女娃娃……咦？还挺眼熟，是谁来着，到底是谁来着……！”</p>

玄龟露出思索，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亮。</p>

“好像……是什么帝的闺女？不对不对，是他姐姐？也不对，难不成，是他亲娘？”</p>

“嗯？那什么帝……又是谁来着？好像又不是什么帝……！”</p>

玄龟继续思索，可似乎怎么都想不起来，让它逐渐浮现出痛苦神情，终而一个甩头，怒道：“我管他什么帝，谁的娘，跟龟爷有什么关系？”</p>

接着它干脆不去看上方，扭头重新飞回天渊，看着其中被挖掘出来的一尊巨大青铜棺椁，又露出兴奋。</p>

“快让龟爷看看，里面都藏着什么好宝贝！”</p>

在那青铜棺椁之上，可见有一个不小的缺口，玄龟就这么摇着尾巴，自那缺口飞了进去……！</p>

与此同时，在西北两域中央，逝江没能完全分隔的交界处。</p>

这里是一片巨大的灰色荒漠，一道有着灰色长发的身影飞驰其中，正是欲往西域去的阴冥。</p>

在浩大法相出现的瞬间，他也跟着抬头看去，明明只有封海境修为，却能看得见那份浩大。</p>

他停下身形，又看了逝古桥所在的方向一眼，神色有些复杂道：“这是你的定数，也是你的变数，更是答应你的救她，可不要怪老祖我啊！”</p>

“不行不行，以那小子的性格，若是得知真相，非得想方设法，将老祖我千刀万剐不可，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等他冷静一段时间再说！”</p>

想到此处，他赶紧再次飞离，速度更快，灰溜溜远去。</p>

可他没有看到，同在这片灰色荒漠，边缘地带，一位老人坐在逝江边，眉心紫金竖纹若隐若现，脚下逝江流水浮浮沉沉。</p>

老人面容老，眼眸深，注视着中央方向，也在呢喃。</p>

“吾自东而来，可夺走吾道残躯，自称第五太然的你，又是从何而来？”</p>

“乌何有，你又从何而来？”</p>

于叹息中，老人突然抬头，也看向上方，但他目光中倒映的，不是那浩大法相，而是一整片青天。</p>

“道上亦有道，天外还有天，古今迷，因果乱，看不透，看不清……！”</p>

北域，浩大法相之下，逝水长河之中。</p>

娿神依眼眸微凝，似透过法相，看到了整个四域，见除了那几尊法相，四方无动后，她神色再沉，冷声开口。</p>

“你们这些老东西，当了这么久缩头乌龟，还要苟延残喘到什么时候？”</p>

“难道你们也想步那昔日甲古后尘，让新道的火光，再熄灭一次？”</p>

娿神依的声音，通过法相，响彻四域，众生不可听闻，唯神游可闻！</p>

逝古桥上，或许是因为顾九秋被逝水长河卷走，导致上方的黑色雷霆不再蔓延，反而开始收缩逆回。</p>

虹桥之上，始终没有出手的形牛，在听闻娿神依的声音后，没有任何迟疑，手持大斧，一步跨越遥远，来到了逝水长河后。</p>

于此同时，在逝古桥所在这条逝江，延伸出去一个极为遥远的地方，一道道身影，自逝江水中冲出。</p>

他们有的身躯残缺，有的形体怪异，但每一尊的气息，都异常恐怖，至少都是神游二境层次！</p>

而为首的，是婺女！</p>

这里，也是尸妖宗的宗门之所在！</p>

世上之所以无人知晓，与其宗门在逝江之下，有很大一部分关系。</p>

这群人在婺女的带领下，也很快来到了娿神依所在的逝水长河边。</p>

再回到逝古桥，古木老人回头看了整个宗门一眼，忽而悠悠长叹。</p>

“天有万古，道难常新，就让老夫为这缕新火，再添一根枯木！”</p>

于长叹中，他迈步，也走向了娿神依。</p>

而他的这一步，就像是踏破了某层桎梏，让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同！</p>

形牛似有察觉，背后双眼刚好看到这一幕，立时暗骂道：“灵游沧海，好你个小老儿，跟老牛我打的时候，还是在装老糊涂！”</p>

在古木老人之后，是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桥主，同时追随而去。</p>

“料想过会有此劫，但从未想过，它会来这么快……！”</p>

赵黔光苦笑一声，也跟了上去。</p>

温无琊也在，他始终追逐在逝水长河之后，当他赶到时，刚好看到婺女走入长河之中，将已经苍老到不成样子的林初生，从其中捞了出来。</p>

形牛见到这一幕，背后的大嘴紧咬，双目圆睁，似异常不爽，手中的斧子都忍不住在颤抖，仿佛随时要劈了谁。</p>

直到婺女回眸撇了他一眼，他才稳住自己手中的斧子，让其不再颤抖。</p>

而后，婺女一把将林初生抛出，丢到了温无琊手中。</p>

也是在林初生被抛出逝水长河的瞬间，那停顿的长河，再次开始流动，开始往西去。</p>

长河中的顾九秋，之前如同被长河光阴定格，此刻随着长河开始流淌，似乎没有了束缚，可她走不出长河！</p>

她只能远远看着长河外，眼角滑落一滴泪，与逝水交融，与心上人道别，直至越看越远，消失不见！</p>

温无琊亦看着长河消失的方向，神色一片复杂，当他收回目光，又看向眼前比自己都还要老了太多的林初生，抬手轻轻一指，点在了其眉心。</p>

“有些事，我也是刚知道，睡一觉吧，就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来为你们开路！”</p>

这一指点出的瞬间，有一抹生机，渡入了林初生体内。</p>

林初生的整个人，也被这一指送走，缠绕一念，送到了还在追逐的雨上风面前。</p>

雨上风变回人形，将人接住，也感受到了师尊传来的一念，心中骇然！</p>

终而，他没有再追逐，在屹立注视了良久后，拱手朝着前方，深深一拜！</p>

而娿神依的声音，还在继续，当她见到只有眼前这些人到来时，一股滔天的杀意，以法相为中心，刹那扩散四域！</p>

“既然你们一个个都怕死，那就别怪我今日将四域神游，屠个干净！也省得留下你们这些祸患，还妄想着以后荼毒薪火。”</p>

“这条路，便是我娿神依一个人，又有何闯不得！”</p>

下一刻，浩大法相，蓦然掐诀，上方的整片苍穹虚空，霎时破灭。</p>

虚空冥冥，本不可见，可随着虚空破碎，众生万物都见到了！</p>

那虚空的深层世界，宛如一片幽洞深渊，让那青天白昼也于一瞬之间，好似变成了黑夜！</p>

“娿道友，住手吧！”</p>

忽有缥缈声音自远方传来，远自逝海，只见一道身影自逝海中走出。</p>

那是一具傀儡，也是仙宗的……宗主！</p>

虹桥之上，那位同样来自仙宗的护道邋遢老头，此刻也终于站起身，抱怨道：“这把老骨头，终究还是逃不过！”</p>

乃至仙宗的四域分宗，也有一道道身影走出。</p>

甚至四域之内，包括如不昼天、寻音宗、正一道、十二秘宗、大羽皇朝，等等的一众宗门圣地，都有一道道身影走出……！</p>

当林初生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在一处陌生山洞时，他感觉自己好似做了一场梦。</p>

可又当他看到自己苍白的发丝，如枯槁的双手，才赫然发现，不是梦！</p>

“顾九秋！”</p>

一声呼唤，无人应答。</p>

他甚至没有去仔细查看自己的状况，便直接将神念瞬间蔓延出去。</p>

山洞之外，是缥缈深雾，笼罩八方。</p>

这深雾，他自然熟悉，这是天渊深雾。</p>

“我……为何会在天渊之中？”</p>

记忆一幕幕浮现，可林初生却陷入了茫然。</p>

他记得神桥造化，记得顾九秋的突破引来了大劫，引得圣人出手！</p>

他也记得自己冲向光阴大手，被卷入逝水长河中，最终无力，陷入昏迷。</p>

可为何睁眼醒来，他会出现在天渊内，一座大山的山洞之中？</p>

甚至在这山洞里，还隐隐可见有阵法，似乎因为年久失修，又被天渊深雾侵蚀，已经变得极不稳固。</p>

一时间，他的心中涌起了太多太多的疑惑！</p>

但他最想知道的，是顾九秋在哪？</p>

缓缓站起身，他这才察觉到自己神念的孱弱，甚至连身魂都处于极度虚弱中，宛如重伤未愈。</p>

可他并没有在自己的身上发现有任何伤势，即便下意识默念神异经文，也没有任何作用。</p>

抬手时，小织出现在掌中，看着掌中几乎已经没什么光泽，仿佛一颗土石的丹药，他不禁深深皱眉。</p>

当他又将神念延伸至体内，展开内视，发现丹田中的山猫身外身，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情况时，方才恍然。</p>

他之所以孱弱，是因为寿元走到了尽头，并非受伤，就算他默念神异经文完善自身，也无法恢复在光阴中失去的寿元！</p>

包括小织与山猫身外身也是一样，都是因为逝水长河的影响！</p>

这让他的神色一下变得极度阴沉，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那逝水长河中待了多久。</p>

或许，并没有待多久！</p>

因为在昏迷之前，他隐约看见了一道模糊身影，他也不知是谁，可能是对方救了他！</p>

也或许，他待了很久，与顾九秋一样，被长河送到了不知何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