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两位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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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点不对劲的是……商悯眉头一皱，发觉姑姑与她相遇之后竟丝毫没问她这几天流落到了何处，也没有询问她被刺杀的经过。</p>

太怪了，简直不合常理！</p>

侄女被刺杀挣扎求生这么多天，做姑姑的不该不问！</p>

她是知道了答案不必问不想问，还是不能问、不敢问？</p>

这场针对武国公主商悯的刺杀，究竟牵着到了哪些人，哪些势力？</p>

商悯缩在大氅下的手一握，蓦然察觉到自己遇到姑姑后的应对和情绪亦有重大问题。</p>

作为一个十岁孩子，被刺杀流落荒野，她应该愤怒、委屈，见到亲人后情绪需要激烈一点。可商悯又不知自己从前是什么性格，万一她演不对了该怎么办？</p>

更重要的是，右相姑姑是不是已经在短短的接触中察觉到了她态度的古怪？</p>

商悯惊出一身冷汗。</p>

到这份上已经不是她想不想暴露自己“失忆”的问题了，她该思考，她是不是已经暴露了！</p>

令她害怕的是，如果她在与右相姑姑接触的一个照面中就已被她察觉到了不对，那右相姑姑隐而不发是不是想观察她的反应，想知道她为什么隐瞒“失忆”？</p>

继续隐瞒，是否会让姑姑对她产生更大的怀疑？</p>

思及此处，商悯当即开口，果断透底：“姑姑，我磕到了脑袋，忘记许多事……”</p>

“哦，我就说你言行举止为何有些怪异，还以为是……”右相笑了一声，伸手把商悯乱糟糟的头发揉得更乱，“悯儿还记得我是你姑姑，似乎也没有忘记特别多。”</p>

商悯心里一突，心道果然。</p>

这位右相姑姑当真是发现她不对劲了。</p>

“我从一深峡中醒来，身边有一刺客，他要杀我。”商悯心念电转，直奔重点，“是谁要杀我？”</p>

“是希望你死的人想杀你。悯儿气运福泽深厚，从埋骨之渊下爬了回来。”右相微笑道，“不必担心，该死的人，总会死的，只是那人不是悯儿。”</p>

这话可真是杀气刺骨。</p>

商悯听出姑姑似乎不想对她说太多，她心沉了一下，想追问，但终究没问出来。她疑心就算问了，姑姑也不会回答。</p>

“我忘记姑姑叫什么了。”商悯道。</p>

右相闻言又是一笑，“记得我是姑姑，却不记得姑姑叫什么？”她一顿，道，“记好了，我姓赵，名素尘。”</p>

不同姓，是表姑姑？商悯疑惑。</p>

未等她将疑惑说出口，便听见有将士来报：“大公主，右相大人，杨小将军和允公子的队伍就在前面……”</p>

通报的话没说完，马蹄声就已经传来。</p>

前方的黑甲军向两侧退去，露出一条雪道，两名少年骑马奔来，一人身着铁灰色的盔甲，头盔上一簇红缨像雪地里燃烧的火，另一人穿轻甲，甲下是一袭蓝袍，没有佩戴头盔，脸上神采飞扬。</p>

蓝袍少年一马当先驾马冲来，朗声喊：“悯儿妹妹！”</p>

他“吁”的一声，把马停在赵素尘身侧，探过身子伸手就要去抱商悯，商悯头一仰，使劲往后一躲，避开蓝袍少年伸过来的双臂。</p>

另一位穿铁灰色铠甲的少年沉稳许多，尽管他神情也很激动，但仍然翻身下了马，一挥臂甩开披风跪地拜道：“大公主！素尘姑姑！”</p>

蓝袍少年眼神错愕，似乎完全没料到商悯会躲他。</p>

商悯纠结地对跪在地上的少年将军说：“免礼。”</p>

待少年将军起身，她犹豫地开口喊：“靖之大哥？”</p>

“是……我？”杨靖之察觉商悯语气不似以往，“公主，发生什么了？”</p>

商悯又去看蓝袍少年，“那你就是允……唔，允哥哥？”</p>

蓝袍少年愣住，无措地看向赵素尘：“赵师，妹妹这是……”</p>

赵素尘先是对商悯道：“这位是你的堂兄，你叔父忠顺公的孩子，名唤商允。旁边的是你父王的养子，你的义兄杨靖之。”</p>

“原来如此。”商悯对两位兄长歉意道，“抱歉，堂兄，还有大哥，我跌下山崖摔到了头，现在什么都记不清了。”</p>

商允面色骤变，“什么都记不得了？”</p>

杨靖之扭头高声喊：“军医在哪儿？把人给我找来！立刻！”</p>

黑甲军骚动起来，一个留着胡须的中年人骑着马排众而出，从马鞍后拎出一个小箱子，要给商悯诊治。</p>

商悯却没去瞧军医，反而问赵素尘：“你不是我的亲姑姑吗？”</p>

商允与她同出一脉是同辈，但面对赵素尘只称赵师，不叫姑姑，反倒是杨靖之直接叫了姑姑。</p>

回忆起她们刚才见面，商悯惊觉赵素尘见到她叫的第一声不是“悯儿”，而是“大公主”，她甚至跟她行了礼，君臣之礼。</p>

“我与靖之的父亲，还有与你父王乃金兰兄妹。”赵素尘道，“二十五年前我们四人雪中结义……现在想来，仿佛就在昨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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