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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圣人共治天下，他们传下所学，令后人践行所学之道。人族团结一心，共抗妖族。”敛雨客道，“天柱铸造后，圣人们依照天柱格局划分天下，从而催生了‘皇帝’这个新鲜事物。”</p>
他说话的语气意味深长，可在商悯听来有玩笑的意味。</p>
即便是新鲜事物，但皇帝也存在了整整两千年了，两千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p>
足以让“皇帝”这个存在从新鲜事物变得根深蒂固，变成不可撼动的权力的象征。</p>
“人皇的存在是为了让人族永续，而非单纯让其享受万民供奉。享受了万民供奉，自然要承担起治理天下，延续盛世，镇守疆土的重担。”</p>
敛雨客说到这儿，神情不复轻松。</p>
“当今诸侯，基本上全都是圣人之后，他们继承了圣人的血脉，也自然该继承祖先的遗志。可时光荏苒，许多东西早已磨灭，记得祖先圣言的人寥寥无几……现在的诸侯后代当王，更多是想让自身享受供奉，而非想担起天下重任。”</p>
“所以，敛兄不在乎皇帝死还是活。”商悯静静道，“只有心系万民能承担天下重任的皇帝，才是一个能被你在乎死活的好皇帝。”</p>
“话糙理不糙，是这样。”敛雨客道。</p>
“敛兄时常提起上古时代与圣人，叫我敬佩你的学识，就是你那语气，总让我以为是哪个从上古活到现在的老古董。”商悯调侃，“妖可以转生，圣人可以吗？”</p>
敛雨客动作一停，视线再度无声无息地落到商悯身上，“拾玉何出此问？”</p>
“只是想，圣人们身躯不复，但神魂永存，如果他们想，未尝不能找到机会重归世间吧？”商悯笑着道，“说不定当天下置于危局，自会有圣人转生降世，借自身之力拨动乾坤。”</p>
“好想法。”敛雨客收回视线，“说不定会有。”</p>
“今夜事忙，敛兄，若你方便，便带我去往司灵府中吧。”商悯道，“若不能，那我另想办法。”</p>
“哪里的话，我怎会说不方便？”敛雨客温和地伸出手臂，“拽住我一只衣袖，免得你跟不上。”</p>
“好，我为你指路。”商悯颔首，依言抓住。</p>
“不必。”敛雨客看向宿阳城内城的方向，“他的气运那么显眼，我想不知道他在哪里都难。顶着这么一根气运光柱招摇过市，也不用秘法遮掩，简直像在故意引人过去。”</p>
“这个东西怎么遮啊，会不会是子邺不知道怎么遮？”商悯探头问，“我也想把我的遮一遮，观气术者看不到自身气运的模样，但我觉得有备无患……”</p>
“观气术修到大成后，将观气术运转路线按照反序逆行经脉，重新运转一遍即可。”敛雨客道，“听你描述他在观气术上的造诣，他不知道这个法子才是稀奇，所以我才说他是在故意引人过去……我们走吧。”</p>
话音刚落，商悯身体一轻，眼前一花，风声掠过耳畔，她连忙闭紧嘴巴，免得风直接灌到胃里。</p>
跟着敛雨客商悯可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风驰电掣……要是她将来轻功也能这么强，那何愁逃跑跑不掉呢？</p>
敛雨客一停，商悯就小心翼翼道：“敛兄，先前你说收徒的话还算数吗？”</p>
敛雨客眉毛一动，“想学？”</p>
“想学！”商悯重重点头，笑容满面，“以后各论各的，人前我叫你老师，人后我叫你敛兄，你照旧喊我拾玉就好，这是我在小学宫就用的学名……如何？”</p>
“有何不可呢？”敛雨客大大方方地应了下来，“称呼照旧吧，老师这个称呼就免了，知交好友切磋授艺自是常事。”</p>
说话间，二人已踏进一府邸中。</p>
不是姬子邺私宅，而是大燕司灵府。</p>
今夜子邺未曾离开司灵府，敛雨客顺着气运光柱直接找了过来。</p>
司灵事务本就不忙，子邺未离开当然不是在忙着批改公文，而是司灵府有许多藏书，他闲来无事总爱翻看，哪怕这里面保存的每一本古籍，他都已经看过无数遍。</p>
今日他照旧端坐在书案旁，点开一灯，慢慢阅书。</p>
其实他本不需要点灯，自二十年前那场变故之后，他就变得与妖一样，能在黑暗中视物了。</p>
突然屋中烛火被不知从哪儿刮来的风吹灭，整个书房霎时陷入寂静，仿佛被无形的罩子盖住，外界的声音传不到里面，里面的声音也不能传到外间。</p>
子邺似有所感，放下书卷，缓缓坐直了。</p>
“贵客登门，有失远迎。”他抬眼，无喜无悲的深黑眼瞳中映出一高一矮两道身影。</p>
“你们比我预计中来得要快，因为今天我才见到那个孩子。”子邺眼神扫过商悯，话语也毫无起伏，“说吧，你们是谁，要做什么。”</p>
商悯上前一步，拿回主动权，“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姬子邺，你想要做什么，又站在哪一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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