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豢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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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汤有点涩，但不是很苦。</p>

婆婆的手还以抓握的姿势僵在半空，看着她把药喝干净，沉默不语地收了碗，颤颤巍巍地离开了。</p>

眼下太阳还没落，姜绮兰又缝了一会儿手上的衣服，等到光线渐渐昏暗到看不清针脚，她渐渐觉得有些困乏。</p>

“大概是太累吧。”她心想，“不如先靠在床边打个盹，等夫君读完书回房再起来吧。”</p>

然而等她刚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沉睡。</p>

此时，屋子的窗纱上突然附上一张黑影。</p>

原是林羡渊站在窗外，隔着窗纱静静地看着屋子里沉睡的姜绮兰。余晖铺在他身后的院墙上，在他身前打出一团暗色，淹没了他此刻的表情。</p>

次日，日上三竿，姜绮兰才困顿地睁开了眼。</p>

“我怎么睡着了……”她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p>

下一刻，她看见林羡渊正坐在床沿上，双目含笑地盈盈望着自己。</p>

她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相公怎么会在这里？”</p>

“我在这里有什么可奇怪的？”林羡渊笑道，伸出手轻柔地把她贴在脸颊上的碎发捋到鬓角一边。</p>

姜绮兰顿了顿，咽了咽干燥的喉咙，带着些许晨起的沙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怎么没去书房了？”</p>

林羡渊笑着摇了摇头：“你昨夜早早就睡了，今天早上又是这个时辰才醒，我担心你病了，哪有心思去看书。”</p>

“都是我不好，偷懒多睡了。”姜绮兰愧疚地蹙了眉，“我身体无碍，想来只是困急了，所以才睡这么久。”</p>

林羡渊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随后又道：“你出身金贵，打小没做过什么活，如今嫁给了我，整日里洗衣做饭，实在是委屈，以后家里的家务就暂且先交给娘去做，实在不行，咱们去外面买个丫头回来好伺候你。”</p>

姜绮兰连忙摇头：“没关系，我可以的。之前我虽带了些嫁妆过来，却也不是可以挥霍的数目，现下人头钱贵，买了丫鬟进来还要再给工钱赏钱，实在不划算。”</p>

她停了片刻，握住林羡渊的手继续道：“咱们家的钱，是要留下来给你科考用的，不仅是科考，往后倘若相公中了榜，免不了还要银钱四处打点疏通。我这不打紧，家里的活没有很多，大都让娘做了，我不过打打下手，累不着的。更何况，你让我什么都不要做，整日里闲着，反倒要闲出病来了。”</p>

林羡渊听完姜绮兰的一番话，不知为何怔怔地望着她的脸好一会儿，眼眶甚至有些微红。</p>

直到姜绮兰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他才缓过神，转身从端来的早饭中拿过一碗粥，用勺子舀了一勺粥米，放在嘴边吹了吹，喂到姜绮兰嘴边：“娘子，你相信我，等我有朝一日榜上有名，一定带你和娘过上富贵日子，再也不用吃苦受累了。”</p>

姜绮兰的心窝里仿佛被倒满了蜜，张嘴吃下那一勺热粥，继而笑道：“好，我相信你。”</p>

吃了几口粥，姜绮兰便把林羡渊劝去读书了。</p>

她拿着碗准备下床，不料刚支起身子，左手的手腕便忽然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疼。</p>

她急忙放下碗撩开袖子去看，发现自己的左手手腕上不知何时破了一道细长的口子，细得像头发丝一样，但稍微动一下手腕，就能感觉到撕彻的疼痛，让她不禁汗毛直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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