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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再也寻不到阿垣的踪影,旁人告诉她,镇南王府死了不少人,最后连着尸体与王府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她之前所有熟悉之人尽数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p>
那时她将宣穆藏在破庙之中,自己没日没夜去寻阿垣,最后却是半点踪迹都寻不着,她不信阿垣会死,带着宣穆离开时,她但凡想起阿垣便哭的不能自抑,一颗心似被利刃翻搅般的疼。</p>
苏容妘从回忆之中拉回神思,多年过去,她再提起此事时,已经能尽力用平和的语气:“后来不立,便是舍不得了,他的遗物没留下多少,若是都埋进土里去,那我岂不是没什么东西能睹物思人了。”</p>
薛夷渊听这话便觉得苦涩,只安静跟在她身后,同她一起寻了个有山有水的地方。</p>
只是烧纸的时候,她依旧不让他上前,以往他一直觉得妘娘是再故作坚强,但如今他才明白,妘娘是想同那些故去的人安安静静说些话。</p>
他帮忙看着东西,等在不远处,听着她轻轻对她小娘说:“一切安好,母亲放心。”</p>
用的时间不多,她似已经过了大事小事都想与故去的娘亲诉说的时候,千言万语最后只剩一句,母亲放心。</p>
再为岭垣兄烧纸时,她似有更多的感概,盯着火苗出神,却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p>
眼看着火焰将熄,她才开口:“宣穆一切都好,我……”</p>
苏容妘声音哽咽了起来,呼了好几口气,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将脸埋在掌心之中低声啜泣。</p>
她如今的事,不知该如何同阿垣说,她的处境尴尬至极,竟是每日都似梦一般虚幻,她又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彻底腐烂在裴府的泥里。</p>
薛夷渊觉得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终是没忍住上前几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p>
“妘娘,别哭了,岭垣兄若是看到定会心疼你。”</p>
他看着不远处的湖面,在心里暗暗对沈岭垣承诺,自己日后定会拼尽全力照顾好妘娘,绝不会叫她受委屈,更不会叫酒肆之中的事再次发生。</p>
圆月已藏匿在云层之中,苏容妘也不知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一直到火焰熄灭,四周陷入黑沉之中。</p>
她买的那两坛酒如今派上了用场,她与薛夷渊在河边对饮,最后还觉不过瘾,便去寻了家酒肆,又不知喝了多少,她只想在今日就此醉过去,就当终于能将困扰自己的所有都摆脱了去。</p>
她一言不发,更是因为自己心中的事情不敢说半分出来,薛夷渊倒是主动说了好多,最后好奇问:“你不是说戒酒了?”</p>
之前戒酒是怕那次以后有了身孕,如今她葵水刚过,倒是没什么戒的必要。</p>
“今日是好日子,喝些没什么。”</p>
薛夷渊被这话一呛:“好日子?”</p>
“与阿垣见面,还算不得好日子吗?”</p>
薛夷渊不由失笑:“是,是好日子。”</p>
喝的越多,苏容妘便越觉得头脑昏沉,但还是坚持在口齿还清晰的时候道一句:“记得……送我回裴府。”</p>
她轻轻靠在酒肆的桌子上,呼吸慢慢均匀了起来。</p>
薛夷渊盯着她绯红的侧颜,只觉心在随着她清浅的呼吸猛跳,他喉结动了动,许是酒水喝多了,他也头脑发昏起来。</p>
他呼吸急促,就这般放任本能,一点点靠近、在靠近——</p>
“薛统领!”</p>
在妘娘的模样自眼前放大时,身后猛然响起一声利呵,未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瞬他便被直接踹倒在地上。</p>
他恍然抬头,却是正正好好对上裴涿邂隐忍怒意的双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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