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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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耀庭愣了愣，明白母亲是故意遣开妹妹，想向晟郎君私下询问那晚赵家的情形。他起身对阿晟拱了拱手道：“晟郎君稍坐。”他离开了正房，想着母亲的意图，干脆去了厨房守着妹妹，不让她听到。</p>

季氏一个眼神扫过，李吴两位嬷嬷也带着侍婢退了出去，谨慎地守在了门口。</p>

今天没有下雨，天空厚厚的云层将太阳隔开。上午的天光较为明亮，厅里并不显得阴暗。淡淡的天光投在季氏脸上，未消褪的病容让她有了几分羸弱之感。</p>

阿晟自如的坐着，镇定地望着季氏：“季太太想问什么？”</p>

季氏平静地望着他道：“你算计季家，是想要秘方吗？”</p>

阿晟没有露出半点惊惧之色，唇边仍噙得浅浅的笑容：“季太太何出此言？”</p>

季氏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她眼里浮起一层欷歔。纵然是桑十四郎那种官宦人家出身的子弟，也豢养不出这种上位者自幼养成的优雅与深入骨髓的骄傲。原以为算计着季家的只有赵氏。如今看来，商贾出身的赵家，是万万使不动这位晟郎君的。</p>

季氏谓叹道：“染坊失火，赵家逼债。我一时气怒攻心，血气逆行病倒。郎中方子里用了参。家仆寻遍了益州城，也没买到二十年以上的人参。您手中正巧就有那么一支，又正巧让送谢礼的家仆瞧见。晟郎君，你在赵家救了小女返家。又贱卖百年老参给小女。不断示恩于季家。妾身不相信是巧合。”</p>

阿晟有点吃惊季氏的敏锐。想到她的出身，又释然了。既然被季氏识破，又直接了当提到了秘方，他还要不要遵守和季英英的约定呢？想起季英英活泼生动的笑脸，他有点不忍心了。只犹豫了弹指工夫，他就拿定了主意。</p>

“季家秘方传子不传女，季太太寡居多年，带大一双儿女。想必是宁死也不肯交出秘方的。”</p>

季氏一点就透：“你断不会白白低价卖人参给我女儿。她应允了你什么？”</p>

阿晟从怀里拿出契纸放在了桌上：“一年为期，季二娘以身作保，赊银两千贯。季太太，这个条件很宽厚。”</p>

季氏用力抓住圈椅的扶手，强行镇定下来：“你不要秘方，要我的女儿？”</p>

阿晟将契纸叠好，小心收进了怀里：“那得看一年后季家能否还清欠债。我不会像赵家吃相那样难看，捏着未到期的欠条张牙舞爪。只有季二娘心甘情愿，才好替我效力。”</p>

“不对。”季氏喃喃说道，她眼里冒出了锐利的光，狠狠地盯着他，“你不会给季家一年时间。你做了什么？你还对季家做了什么？”</p>

阿晟微笑着望着外面的天色，轻声说道：“你马上就知道了。”</p>

季氏的心咚咚跳如擂鼓，眼前仿佛有一道纱，让她模糊的看到了真相，又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女儿的才艺已然是掩饰不住。才让这个举止高贵优雅的神秘男子宁肯弃秘方而索她。不，他定不会这样简单放过季家。季氏脱口说道：“秘方和我女儿，你都要！”</p>

“那是自然。”阿晟呵呵笑了起来。雪白的牙齿与麦色的肌肤相衬，他的笑容像雨霁后的蓝天，干净爽朗。却激得季氏双臂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p>

“我卖染坊卖宅子，也绝不让你如愿！”季氏强忍着阵阵晕眩感，一字一句地说道。</p>

阿晟转过头看着她，眼里透出怜悯之色来。</p>

阵阵喧哗声从外头传了过来。吴嬷嬷听了侍婢禀告，脸色大变，转身迈进了门槛：“太太，来了一群衙役，凶神恶煞地打了拦门的季富，直接闯进来了。”</p>

季氏霍然起身，顾不得晟郎君，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奔了出去。吴嬷嬷眼疾手快地搀着她迈出了门槛。</p>

通向前院的月洞门突然涌出了一队衙役。柜上的季贵跟着奔了进来：“这是后院，官爷莫要乱闯啊！”</p>

旁边一名衙役伸手将他推倒在地，簇拥着差头走向了季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