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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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多日的雨雪停了，天空终于放了晴。</p>

浣花染坊又恢复了生机。竹竿上晒满了这半个月来染得的布匹。靛青大红葱绿，在风里轻轻荡漾，瞧着就让人心情舒畅。</p>

赵家没有找麻烦。季氏气色一天比一天好。那些阴霾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转眼就到了季耀庭成亲的日子。</p>

吉时在酉时。一大早季家忙碌起来，准备晚上的宴席。季家请了常往来的织户染坊人家与近邻。未时起，客人们开始登门贺喜。</p>

季家就季耀庭一个男丁。前厅就请了朱二郎做知客招呼客人。女客都请至后院，由季氏招待。季英英担心母亲累着，揽了家里的事。她查过新房的安排，就跑去厨房帮忙。</p>

几米高的蒸笼撂在灶上，三口灶膛烧得红红火火。季英英清点着碗筷，热出一头大汗。</p>

“娘子！”绫儿进了厨房，急声说道，“赵家遣了个管事送了贺礼来。朱郎君问要不要扔出去？”</p>

季英英犯了难。她还真想扔出去，但会不会在哥哥的大喜日子闹腾起来，给喜事添了晦气？她吩咐湘儿继续清点数目，带着绫儿出了厨房：“还得太太拿主意才行。”</p>

这事交给母亲处理吧。她还能学着，看母亲怎么办的。</p>

季氏想都没想说道：“两家已经结了仇，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扔回去！就说我的意思。季家小门小户，受不起赵家的礼。”</p>

赵家没准就等着季家把贺礼扔出去呢。让街坊都瞧瞧，气量小的是季家。季氏不在乎，她根本就不想给赵家假腥腥维持情面的机会。都撕破脸了，还讲什么情面？</p>

“好咧！我这就叫季贵叔去办。”这话合了季英英的性子，她还以为母亲要隐忍不发呢。</p>

季氏叫住了她，拿出帕子给她擦拭额头的汗：“快回去洗把脸歇歇，大冬天的都忙出一身汗来。”</p>

“我不累！”季英英双眸闪亮，快活地又奔了出去，“厨房最忙，我去帮田嬷嬷。娘只管在厅里接待女客就好。”</p>

她走到二门处，看到守二门的婆子朝她招手。</p>

“娘子，杨家来人了。是杨家三郎君。他嘱老奴把这个交给娘子。”婆子递来一张折成方胜的纸。</p>

杨静渊回来了？季英英心急跳起来，拆了方胜：“申初，后门河边树林。”</p>

酉时接回新娘拜堂，现在是未时末牌。还有一个时辰。季英英叮嘱绫儿回厨房帮忙，飞奔出了后门。</p>

她左右张望了下，远远看到河边树林边栓着的白马，心跳骤然加快。杨静渊真的回来了。他约自己，是因为亲事吧？季英英定了定神，跑了过去。</p>

杨静渊靠着一株槐树，听到脚步声转过了头。</p>

家中办喜事，季英英换了身簇新的鹅黄大袖锦衣，梳了百花髻。髻上插着枝衔珠凤钗。钗头流苏上镶着的珍珠垂在前额上。她跑得有点急，双颊染着一层绯色。映着珠光，双眸如点漆一般闪亮。</p>

穿上华贵的锦衣，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杨静渊突然记起第一次在竹林寺见面时，季英英嘟囔着将来要挣很多很多的钱。他扯了扯嘴角。她打他一巴掌的时候，拒绝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起嫁给他，能换来千两黄金的聘金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