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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居杨静渊的书案上摆着一张益州城的舆图。桑十四拿折扇往图上一点,得意无比:“如何?你十四哥说话算话。”</p>
杨静渊白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复制。</p>
“我说你还重新复制什么?直接在这图上标出晟丰泽的行踪不就行了?”复制舆图,哪怕缩小简略绘制,也需要一个时辰,桑十四在旁边等着太无聊。</p>
“这样详细的舆图,除了都督府和州府衙门,全益州找不出第三份。如今没有人用这图,你利用你爹的身份从衙门里偷了出来,得尽早还回去。私藏舆图当心被人控你谋反!被晟丰泽知道了,当街杀了你抢走都有可能。”杨静渊头也不抬地描绘着,</p>
“那你绘这么细做什么?画个大概看看不就行了?”</p>
“我有感觉,将来我用得着这份图。别吵我。”</p>
桑十四无聊地坐在一旁饮茶吃点心,只安静了一阵,又开口问道:“你好像有半个月没去季家了吧?我可是听说季英英受了伤,足不出户,你不去探望?”</p>
杨静渊手腕一颤,一滴墨滴在了竹纸上。他顺着墨点画出线条,淡淡说道:“崴了脚而己,在家静养就好。”</p>
“咦,你怎么知道她崴了脚,不是受了风寒,或者……相思成疾?偷偷去瞧过她了?”</p>
“我当我是你?从前视牛七娘如洪水猛兽,如今天天寻着借口去牛家。成亲前见面不吉,我去探病就能将她的脚看好了?”</p>
杨静渊努力想维持平时潇洒自在的模样,思维却被桑十四的话牵得飘散开来。他机械地绘着图,想着偷跑去季家瞧季英英的事。又暗自发狠,等他揭穿晟丰泽的阴谋,让那丫头好生崇拜仰慕一番。他微微翘起了嘴唇,伤了脚,这些天正好让她在家反省反省。他是她的夫君,她就该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依靠自己。</p>
边想边画着,突然看到一张凑近的脸,杨静渊吓了一跳:“你做什么?”</p>
桑十四眼里放着光,兴致勃勃地歪着头盯着他瞧,仔细地研究着他脸上的神情,笑咪咪地说道,“你装,你继续装!有本事就别让小爷看出破绽!你说的话,十四哥一个字都不信。”</p>
“不识好人心!别打扰我。这图绘完得赶紧还回去。被人发现,你爹的乌纱帽就没了。”杨静渊恼怒地将他推开,埋下头继续描绘。</p>
“谁没事会把舆图找出来瞧?我拿走的时候,上面落好厚一层灰。我都不担心连累我爹,你怕什么?”桑十四不以为然地坐了回去,撑着下颌道,“南诏真要起兵,晟丰泽为什么不去偷这张图?州府衙门松散得很,偷益州舆图又不难。”</p>
对啊,晟丰泽为何不直接去偷这张图?想要了解益州城的布置,一图在手,一目了然。杨静渊想了想得出了结论:“舆图失窃是大事。他不想打草惊蛇。再说,这半个月他几乎逛遍了益州城。亲自勘察地形比看图形象多了。”</p>
桑十四故意和他唱反调:“人家是仰慕大唐文明,四下领略益州风土人情。照你这样说,长安城的外族人都是在勘察长安地形?南诏不如吐蕃强大,也不如契丹凶悍。吐蕃契丹还没攻进边关呢,区区一个南诏小国起兵反唐,谁信啊?!”</p>
“我信!”杨静渊再看了一遍舆图,默默记下自己没能细绘出的地方。他画好最后一笔,将舆图卷好搁在一旁。</p>
“绘好了?”桑十四精神来了,凑了过去。</p>
杨静渊拿出一本册子,这是他雇佣闲帮盯梢得到的时间地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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