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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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赫离开后，沈安安站在闺阁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p>

她看看这里，又摸摸那里。</p>

这是她死前最为眷恋的地方，陌生又熟悉。</p>

窗棂上挂着她最为喜爱的兰花风铃，随着捎进来的微风叮当作响。</p>

她走过去，纤纤玉指抬起抚住晃动的流苏，柔软触感从指尖穿梭而过，她唇勾了起来。</p>

似哭又似在笑。</p>

月影遍地，桦树婆娑。</p>

沈安安好不容易入睡，却是半宿的梦魇。</p>

她身子蜷缩在被子里，紧紧的抱住双臂，额头被冷汗浸湿，身子隐隐发着抖。</p>

她头都快炸开了。</p>

各种各样的谩骂与鄙薄形成了一个圈，将她围在其中，尖锐刺耳的话语直往她耳朵里钻。</p>

“不，我不是疯子，我不是。”</p>

她只是…太爱萧渊了，才会失了理智。</p>

“姑娘，姑娘。”是墨香的声音。</p>

安安挣扎着醒来，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脸上还有着恐慌。</p>

“姑娘，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墨香倒了杯茶喂给安安。</p>

沈安安喝了下去，勉强平复了躁动的心绪，靠在软枕上发呆。</p>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每次记起，都是一种折磨。</p>

她痛恨当初眼盲心瞎的自己，更讨厌那个将她变成疯子的罪魁祸首。</p>

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冷淡的仿佛世间所有尘埃都难入眼的面容，她恨的咬牙切齿。</p>

萧渊！</p>

翌日。</p>

沈安安对着铜镜，仔细看了看眼下的乌黑，对墨香说，“多扑一些粉吧，别让母亲担心。”</p>

她皮肤本就白皙，如今扑了厚厚的粉，竟是平添了几分弱柳扶风的柔美。</p>

一路上，引了不少下人侧目偷看。</p>

沈安安十分好脾气的冲他们笑笑，温婉又端庄。</p>

下人们友善惊艳的目光，让沈安安有了一丝真实感。</p>

如今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不用再面对所有人的冷嘲热讽和鄙夷。</p>

这一世，任何男人都不配她迷失自我，成为一个人人唾弃的疯婆子。</p>

“安安。”沈长赫从游廊上走出来，唤了她一声。</p>

“大哥。”沈安安规矩的福身行礼，“这副打扮，是要出府吗？”</p>

“嗯，那些刺客身份有了些眉目，我要去趟四皇子府。”</p>

“哦。”沈安安淡淡应了一声，就转了话题，“我去母亲那。”</p>

沈长赫有些诧异。</p>

妹妹不是个冷情的人，可她自幼养在江南，对府中亲人感情都算不上亲厚，顶多是乖顺。</p>

如今竟会主动同娘亲近？</p>

“好，你去吧，娘瞧见你一定会很开心的。”</p>

沈安安勾唇笑了笑，“大哥也小心些，那些刺客功夫不弱，莫为了不相干之人涉险。”</p>

沈长赫觉得妹妹对四皇子仿佛十分不喜。</p>

转瞬又一想，任哪个姑娘被强迫婚嫁也不会高兴吧。</p>

“好。”</p>

兄妹二人别过，各自离开。</p>

沈夫人的拢香阁仿佛有什么客人。</p>

安安望了眼守在门外的两个婆子，眉心微微蹙了蹙。</p>

“母亲应是在忙，我们走吧，改日再来。”</p>

主仆二人转身。</p>

吱呀一声，房门突然在这时打开，沈夫人亲自送了一位妇人打扮的女人出来。</p>

“咦，安安。”</p>

沈安安面上扯出笑容，回身行了一礼，“母亲。”</p>

沈夫人眸中染上欢喜，“快起来。”</p>

沈安安笑笑，站直了身子，这才看向一旁的妇人。</p>

“表小姐。”妇人恭敬的行礼，正是沈贵妃身旁的管事，玉姑姑。</p>

玉姑姑瞧见沈安安，笑的眼角都是褶皱，“表小姐这次做的很好，贵妃很高兴，特意让老奴给您带了套宫里工匠亲手打造的羊脂白玉头面，最是衬您气质了。”</p>

那是全京城闺阁女子都求之不得的物什。</p>

沈安安却轻轻皱起了眉。</p>

稍稍一想，就明白了玉姑姑所言，应是救了萧渊一事。</p>

沈夫人见爱女面色不佳，连忙打着圆场，“是不错，就在屋子里放着呢，待会儿你试试看。”</p>

沈安安给了沈夫人一个笑容，转向玉姑姑时，却敛了神色，“安安也不想的，只是迫于无奈罢了，姑母多心了。”</p>

玉姑姑面色有一瞬僵硬。</p>

恍惚之间，她在这位表小姐身上仿佛瞧见了年少时的贵妃娘娘，一样的倔强执拗。</p>

叹了一声，贵妃娘娘要办的事，什么时候半途而废过，这位表小姐终究太年幼，胳膊怎么能扭过大腿呢。</p>

想着，她不在意的笑笑，道，“贵妃娘娘说了，表小姐这回立下大功，她定会向皇上替您讨赏的，表小姐等着就是。”</p>

沈安安自然明白沈贵妃是想讨什么赏。</p>

她刚想开口，玉姑姑却已经福身告辞了沈夫人。</p>

“好了，进屋再说。”沈夫人握住了沈安安的小手，牵着她去了屋里。</p>

“你来的倒是时候，我好不容易打发了她，不想你就送上了门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