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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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渊垂眸瞥了眼她纤细发白的手指，薄唇微抿，用力将人拉上来，同时另一只手顺势掐住了女子腰身，在半空中飞转划出了一抹弧度，落在了地上。</p>

沈安安捂着胸口心有余悸，脸色白的吓人。</p>

毫无所察二人此时姿势的不妥。</p>

萧渊目光凝在他掐着她柳腰的手上，漆黑的眸子微微闪动，深沉如渊。</p>

人流还在往后退，被带着朝这边汹涌过来，他伸出手臂，下意识将女子护住。</p>

桥的那头突然响起了哀嚎，紧接着是参差不齐的鞭炮噼里啪啦响起，火花冲天，在各处炸开。</p>

沈安安终于缓过了劲儿来，朝桥那头看去，鞭炮炸开的地方，应是一个摊贩。</p>

“应是鞭炮着了火星。”</p>

他护在她身前，尽量将她桎梏在怀中，安全的位置，“随人流往后退。”</p>

“我大哥还在那，还有墨香。”</p>

沈安安一脸焦急往前张望。</p>

萧渊沉着眸，一把攥住她手腕直接将她带了出去，人们受了惊吓，都在四处逃窜，他只能随着人流奔逃的方向将她带去了一家酒楼的廊下。</p>

“沈公子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p>

他这话说的生硬，似是安慰。</p>

至于丫鬟，任何时候都比不得主子安危重要。</p>

沈安安目光凝视着杯盘狼藉的那座桥，红唇紧紧抿起。</p>

“方才，多谢。”</p>

萧渊微怔，垂眸只瞧见了女子乌黑的发顶，缄默没有言语。</p>

“你是不是想说，你是皇子，不论今日是谁，你都会出手相助，让我不要自作多情，对吧？”</p>

他沉眸，继续沉默，右手不着痕迹的缩回了袖里，廊上的琉璃盏散发着昏黄的光芒，隐隐可见其蜷缩的手指上触目惊心的烫红。</p>

听不见人回应，沈安安抬眸朝他看去，清凌凌的杏眸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p>

“你欠我的，稍抵消了那么点。”</p>

萧渊拧眉，问出了他一直都很纠结好奇的问题。</p>

“我从不记得有得罪过你，你为何对我如此厌冷？”</p>

沈安安没有说话，眼神在人群中搜寻着熟悉的身影，此时人已经退的差不多了，她抬步想走。</p>

腕骨却再一次被攥住，依旧是方才的位置，她疼的“嘶”了一声，下意识蜷了蜷手臂。</p>

他立即放开了手，目光定在她略有些红肿的手腕上，眸色深沉，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p>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p>

沈安安静静看着他，唇侧微微一勾，“我若说，你曾屡次出现在我的噩梦中，你信吗。”</p>

“或者说，我很早很早就认识你了。”</p>

她目光落在了他紧抿的薄唇上，一愣，还以为他会嗤之以鼻，说她胡言乱语呢。</p>

“我要走了。”</p>

“什么梦？”他又一次抓住她手腕，“你梦里的我，是什么样的？”</p>

他眼中透出无比的迫切，死死盯着沈安安，那双真实到仿佛曾经出现过千百次的温柔杏眸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p>

所以并不是他的错觉，一切都有迹可循，她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又或者，她知晓的比他更多。</p>

沈安安抬眸，平静冷淡的拂掉了他的手，“什么样都有，只唯独没有如今的模样。”</p>

她再一次转身，决然的走入人流中。</p>

上一世低三下四，卑微祈求都不曾得他一眼，如今就算捧到她面前，也再激不起她半丝波澜了。</p>

他负手而立于廊下，目光深深凝视着那抹纤瘦身影，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情绪在胸膛萦绕，熟悉又陌生。</p>

有那么一瞬，他仿佛觉得这一幕曾发生过，在很久很久之前，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他才后知后觉，那种情绪，名为宿命感。</p>

没多久，李怀言和凌辰逸找了过来，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蜷缩袖子里的右手。</p>

“你手怎么样？”</p>

“无碍。”</p>

他语气平静。</p>

“怎么可能？”李怀言这会儿想起他从引爆的鞭炮中硬闯去对岸的举动，依旧心有余悸。</p>

“对岸有谁在啊，你连命都不要了？”</p>

“好了，还是先寻个大夫看看伤吧，”凌辰逸察觉出萧渊的异常，淡声说。</p>

他是亲眼瞧见鞭炮在他手中炸开的。</p>

萧渊站着没动。</p>

目光遥遥望着人山人海的人群，又仿似透过人群在看更多。</p>

“你们，相信前世今生吗？”</p>

李怀言一怔，抬手要去摸萧渊额头，“你该不会被炸傻了吧，可别啊，我还指望你帮我翻身，掌权国公府呢。”</p>

他手才抬起到半空，就被萧渊重重一巴掌打落，裹着冷意的眸子斜扫向他。</p>

“好好的。”李怀言指着他对凌辰逸说。</p>

“……”</p>

“若是不舒服就寻个大夫看看，别磨蹭了。”</p>

萧渊唇瓣下沉了沉，“我没病。”</p>

他不肯走，李怀言与凌辰逸只能陪在一侧干等着，人流湍急中，三人立于廊下，犹如一幅雕立不动的画卷。</p>

沈安安顺着方才走散的位置去了桥的对面，这会儿人散了个干净，地上一片狼藉，空气中硫酸的味道熏的人睁不开眼。</p>

墨香同大哥一定会原路返回来寻她的，她目光在四周来回搜寻着，最后又折回了桥中央站着，好让大哥和墨香第一时间瞧见她。</p>

天算不上很冷，可经历了方才那一遭，她手心后背出满了冷汗，这会儿风一吹，冷气直往她骨头缝子里钻。</p>

这么会儿功夫，李怀言与凌辰逸也看出了端倪，同萧渊一同注视着不远处桥架上的窈窕身姿。</p>

那是，沈家的姑娘。</p>

凌辰逸似是笑了下，“那姑娘，好像很冷。”</p>

“是啊，瞧着都发抖了。”</p>

萧渊沉着眸子不说话。</p>

心知就算他过去，那女人也不会接受他的好心。</p>

烦躁在心中疯狂滋长，“闭嘴。”</p>

二人唇线抿直，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p>

李怀言觉得他们三个就像傻子一样，接受着来自四方八方的注视和打量，甚至有姑娘提着花灯想往这边凑，最后又被萧渊气场给吓跑了。</p>

突然，他眼尾扫见正穿过人群，往桥上走的两个人，欣喜的说，“呀，英雄救美的来了。”</p>

他们能走了。</p>

凌辰逸看了过去，是方才那个凛然拒绝了他的书生和沈安安的丫鬟墨香。</p>

他抬眸，下意识看向了身侧的萧渊，明显感觉周围气压又低了不少。</p>

嘈杂又离的远，他们听不见桥上人都说了什么，但能瞧见沈家姑娘对那书生淡淡绽放的笑，在冷月映照下，温柔又优雅。</p>

这会儿连李怀言都察觉出了不对，默默立在身后不发一言。</p>

萧渊注视着那二人，冷寂又锋利的眸子萃了冰般，黑色席卷了整个眼底，似要将那二人身影嵌入脑海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