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又是这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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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安步入了酒楼。</p>
一眼就瞧见了柜台后扒拉着算盘的张业扬。</p>
他一手拿着账册,一手飞快拨动着算盘,可心思却全然不在账册上,好几次都拨错了账,最后懊恼的放下东西,满脸烦躁。</p>
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椅子里,愣愣发呆。</p>
有两个同僚都留京了,他这个发起联名书的第一功臣却没有得到留京的名额。</p>
一切的心思都白费了。</p>
可也不能说不好,毕竟四皇子给的是江南的富饶之地,很容易出政绩,比起那两个的留京的同僚前程更加广阔,只是和他所要的背道而驰。</p>
他应当知足了,毕竟以他名次,若非是四皇子栽培,他只有被发放到偏远知县的命。</p>
恍恍惚惚间,他不经意抬眸,整个人都愣住了,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p>
沈安安牵唇温和的笑了笑,走上前几步,“怎么,张公子不认识我了?”</p>
张业扬半晌才回过神来,又是欢喜又是失落,“没,没有,只是有些诧异沈姑娘竟会来这种地方。”</p>
这酒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来往都是些做工或走货的食客,绝不是沈安安身份会来的地方。</p>
“出来买几盒胭脂,碰巧路过,进来用个午饭。”</p>
沈安安看着他因局促而发红的耳尖,语调轻柔婉转。</p>
张业扬抬眸看她,被女子晃眼的笑容激的又快速垂下了头,袖中的手收紧又张开,来回反复。</p>
他在想什么,人家可是太尉之女,怎么会为了他一个穷书生而来呢,一定是听话本子多了,才会做如此不切实际的梦。</p>
“张公子忙吗,若是不忙可要一起用个饭?”</p>
张业扬心知人姑娘只是口头客气,他应该婉拒才是,可最后说出来的却是口不对心的“不忙。”</p>
对上沈安安淡淡笑容,他脸蹭的一下红透,满脸的不好意思,尴尬的很。</p>
墨香寻店小二要了个雅间,点了些招牌菜,在掌柜和店小二张大嘴巴的惊讶目光中,张业扬跟在沈安安身后上了二楼雅间。</p>
说是雅间,其实就是用珠帘隔开的一个稍安静些的地方,沈安安抚了抚衣裙,坐了下来。</p>
“张公子,坐。”</p>
张业扬羞愧的垂头看了眼身上的粗布衣裳,他今日做工,穿的是打着补丁的,同对面锦衣华服,尊贵温婉的女子格格不入。</p>
莫说是沈姑娘,就是她身旁的丫鬟,都比他得体百倍。</p>
沈安安看出他的窘迫,眉头蹙了蹙,开口转移话题。</p>
“联合书一事我都听我大哥说了,张公子不畏强权,勇于为民请命,当真是了不起。”</p>
张业扬在椅子边边坐下,双手覆在膝盖上,脊背挺的很直,精神紧绷着,十分紧张。</p>
“沈姑娘过奖了,在下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那些流民之所以能得到妥善安置,功劳另有其人。”</p>
沈安安眸子微闪,笑笑没有言语,知晓张业扬口中的另有其人应是萧渊。</p>
只是她今日可不是来谈萧渊的丰功伟绩的。</p>
她倒了杯茶,状若无意的问,“张公子立下这么大功劳,想必会得到一个不错的职位吧。”</p>
张业扬面色一僵。</p>
垂头看着墨香放在身前的茶盏,唇微微抿着,心中泛起阵阵酸楚。</p>
“算…是吧。”</p>
沈安安蹙眸,看了眼垂头苦笑,明显对调任不怎么满意的张业扬,关心的问。</p>
“怎么?公子可是有什么难处?”</p>
“没,没有。”</p>
张业扬抬头看着明媚张扬的沈安安,心中阴霾突然散去了不少。</p>
“朝廷给我分配了江南周边的一个小县,那里地域辽阔,经济富饶,对我日后的官途很有帮助。”</p>
只是,他想为了她留下来,哪怕是痴心妄想,也想将心中的欢喜说予她知晓。</p>
而如今……</p>
“江南。”沈安安重复了一遍,唇瓣高高挑起,藏在袖中的手激动的攥住袖口,微微暗喜。</p>
“江南再好不过了。”</p>
张业扬诧异抬头,望进了沈安安喜悦的眸子里,一怔。</p>
沈安安压住心中欢腾,尽量平静的笑说,“我从小就是在江南长大的,那里人善景美,我一直想若是有机会,就回江南生活。”</p>
张业扬眸中渐渐涌上惊喜,“沈姑娘说的可是真的?”</p>
“自然。”</p>
沈安安真诚的看着他,“江南民风淳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和讲究,也没有位高权重的官宦世家,张公子初入官场,去江南比留在波云诡谲的京城要好很多,也能肆无忌惮的施展拳脚,不比在京城曲意逢迎,夹缝生存强的多。”</p>
沈安安的一席话,迅速拨开了张业扬心中纠结了数日的烦闷,唇瓣不由自主的扬了扬。</p>
“姑娘说的是,是在下眼界短浅了。”</p>
这时,小二进来上菜,飞禽走兽,几乎摆了满满一桌,张业扬看着,好不容易忘却的自卑又潮水一般涌了上来。</p>
“我们只有三个人,沈姑娘不必如此破费的。”</p>
墨香摆着碗筷,先一步笑说,“张公子莫在意,我家姑娘在府中时也是如此。”</p>
“哦。”张业扬尴尬的笑笑,垂下头拨了拨盘中的那块脆皮熏鸡,缓解尴尬。</p>
沈安安睨了墨香一眼,同时又觉得这位张公子人品好归好,就是性子是不是太敏感了些。</p>
若是日后相处都要如此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他的自尊心,岂不是会很累。</p>
罢了,权势养人,许等到日后做了官,不缺银子时,就会渐渐好转。</p>
“公子吃酒吗?”</p>
张业扬连忙摆手回绝。</p>
同她在一起怎么能吃酒呢,万一说错了什么话唐突了可如何是好。</p>
况且,方才沈安安对江南的赞许又点燃了他死灰的心,就算是妄想,也总得要搏一搏。</p>
“那公子何时启程赴任?”</p>
张业扬鼓起勇气抬头,同沈安安对视,可只要一触及她艳丽的容颜,就心跳加快的说不上来话。</p>
“还,还不知,应就最近三五日的事情。”</p>
“哦,那么快就要走了,”</p>
沈安安垂头执着筷子搅动着碗中莲子粥,眼帘轻扇遮住了一双清澈杏眸,似透着三分怅然。</p>
张业扬胸口一胀,心好似被狠狠揪起,他身子前倾几许,迫切真挚的望着对面的娇俏女子。</p>
“沈姑娘,在下有话想对你说,其实我……”</p>
沈安安抬头笑吟吟的看着他,清凌凌的眸子轻闪隐着期待,面上却不动声色。</p>
“我……”</p>
“哎,沈姑娘,好巧。”惊喜中带着诧异的声音突然响起,截断了张业扬没出口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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