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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未明,李崇即起身,到宗庙辞,又行路祭。所有仪式均由赵太史主持,赵氏百官均未参与。</p>
赵王送给秦王的礼物早已打包放好,按照礼仪,诸侯之间聘问的礼物核心是玉和帛,但这两种只是礼器,并不真的送出;送出的礼物不过是一些当地的特产,赵国一般都是山珍野味、皮毛角羽之类,也没有多少规定,一般装个几车;如果要讲排场,装二三百车的也有。礼物越多,排场越大,声势也越大,越显得有诚意。这次赵王的礼物装了十二车,算是普通。由于还有燕国使臣同行,也还算有些排场。</p>
在当时,出使的使臣有一项特权,可以自备礼物,沿途贩卖,再卖各地的商品回来,也算是发家之一道。李崇自己也装了二三十乘,与燕使的大体相当。当然,使臣沿途衣食所需,也都要用车乘装载。所以这一趟车乘也是浩浩荡荡的。</p>
从邯郸到咸阳,近二千里,几乎要在路上走上一个月。在天寒地冻的季节时每天坐车,也是一件很受罪的事;如果遇上刮风下雨,那就更加艰难了。本来,如果乘船前往,既快又安逸。但冬天黄河部分水面封冻,难以行船。这一行人只能冒寒乘车而行。</p>
过了漳水,就进入魏国地界河内。赵魏现在是盟友,又只在主城外的驿馆和逆旅中休息,燕赵两国使者虽然顶风冒雪,却也一路顺畅。只是两国使团七七八八的人员竟达五百人,一座驿站根本接待不过来,只能分开居住。</p>
如果走了十天,来到黄河北岸的孟津。黄河洛阳段是最靠南的河段,一般不会封冻,只有少数时候可能会受上游冰凌的影响。李崇一行到达时,渡口有不少商人在佣船,显然并未停航。</p>
孟津是往来黄河两岸最重要的渡口,这里不仅渡口、船只众多,也有丰富的配套设施,酒肆、逆旅、医药、人力、车马……一应俱全。目前,这里归魏国管理。所谓管理,不过是清点每天的税金,记账上交而已。</p>
两国使者来到孟津,住进了两座逆旅中,引起整个孟津的注意:有大客户来了。当夜就有各路商人前来推销各色商品、服务:吃穿、用具、服务、娱乐……这些人自然有家宰去应付,使者自己只有房间里休息,饭来张口。</p>
一百乘车,五百人,要过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乱乱哄哄的肯定不行。有经验的家宰去找到一家大船家,约定一处渡口,次日专门渡两国使臣。——价格自然不在话下,甚至还可以分家宰一点。</p>
家宰到了这户船家的家中,却得到消息说,这边为他们安排一处专门的渡口上船没问题,但到了洛阳那边必须依律而行,没有专门的渡口可以下船。问起缘由,那自然是洛阳现在已经归了秦国,必须按秦国的规矩办!家宰有些垂头丧气地回来,准备向李崇报告。逆旅的主人悄悄告诉家宰道:“旦日遣使过河,报与秦吏,秦将以官船来接!”</p>
家宰吃惊道:“既有官船,船家胡不言?”</p>
逆旅主人道:“彼若言,焉得其财!”</p>
家宰连忙请教,逆旅主人道:“先生但持节往渡,至于驿而告之。必有官船接应也。”家宰这才知道,黄河渡口已经改了规矩。</p>
忙碌了半天,吃过饭,有车夫大着胆子说想听个曲儿。家宰道:“此处僻野,声色不佳。比至洛阳,乃得佳曲!”众人这才作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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