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河东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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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谈到了河东守的才干，但却都不知道河东守是谁。感叹了一番后，又转向铁的交易。冯敬道：“臣闻邯郸诸铁商，皆多募人手，或致田亩荒芜。而邯郸城内，铁斤价近千钱，且得之未易也。或言将尽贩于河东，以取高价。”</p>

李崇叹道：“铁，贱金也，今复贵于金，宁勿用金乎？”</p>

冯敬道：“今所虑者，奈何河东必以高价贾铁。”</p>

李崇道：“其计奈何？”</p>

冯敬道：“彼以千金贾铁，而邯郸尽务铁而弃田亩，舍本而逐末，国之害也！赵之田亩多用贱金者，以其贱也，故得用；若贵，则将复以牙、骨为之，其效必损。”</p>

李崇道：“先生之见，秦故贵吾贱金，固欲损吾农本乎？”</p>

冯敬道：“微见其效如此。或有大而远者，未之得见也。”</p>

李崇道：“韩人以铁为剑镞戈矛，秦其用乎？”</p>

冯敬道：“欲以铁为兵，则价必高，或贵于金，不若以金为之为愈！河东自有金，恐不为兵也。”</p>

李崇摇头道：“高其价而欲废赵之田亩，非计之善者也。必有他者。”</p>

冯敬也道：“臣两三思之，未知其计。然高其贾，必有其计，将不利于邯郸也。”</p>

两人合计再三，也没有想到河东还有什么阴谋。李崇见天色已晚，就中止了谈话，让李傜带冯敬到厢房中休息。自己也回房歇息。第二天冯敬和李傜、李信一起返回尉使府。李傜以尉使府的名义奖励了众人，特别嘉奖了冯敬，鼓励大家继续努力。众人应喏，李傜也就离开了。由于李傜亲自送冯敬过来，昨天李傜亲自驾车迎冯敬入王城自然就被众人理解为召冯敬入府报告尉使府的工作，不虞有他。</p>

赵正如常来到尉使府上课，冯敬如常授诗。课余，冯敬再次顺着昨天的话题，谈论起河东来。略似不经意地问赵正道：“公子其知现河东守谁？”</p>

赵正答道：“正未有知。然吕父必有知者，吾当咨之。”</p>

冯敬道：“河东，巨邑也，河东守必高人也。愿并知其所学，及所能之状。”身边的两名侍读也添油加醋，把河东守说得让人热血沸腾。</p>

赵正回到家中，于晚餐时问道：“河东巨邑也。敢请河东守何人，其何所学，何所能？”</p>

这个问题连公子府的随从也回答不出来，只有吕不韦回答道：“河东守盖齐人也，名蒙骜，以武勇投效，后为王客卿。以客卿守河东。”</p>

一名随从道：“以武勇投效，何得为客卿？”</p>

傧相回答道：“吾闻蒙卿于长平时，卓有大功，是以为客卿也。非但武勇之徒。”</p>

一名随从道：“秦人欲得爵位，必以战功。而诸侯之人，但以投效即得爵位，何不公之至也！”</p>

吕不韦答道：“秦欲天下英雄皆集于秦，是以爵位相召唤。王欲民移于河东，令曰，举家移河东者，赐一爵；其有罪者，移一人则免罪一级。而愿移居者犹少。本国之民尚且如此，而况诸侯之民哉！如无高官尊爵，彼安得至！”</p>

赵正道：“蒙卿既守河东，其所主者奈何？”</p>

吕不韦道：“凡治一地，首在安之；安之之后，复当庶之；庶之之后，复当富之；富之之后，复当教之。教民最难，当最后也。今河东已安，故愿移四方之民以庶之，复招四方商贾以富之，及以秦法以教之！河东之治，甚得圣人之道也。”</p>

第二天，赵正将吕不韦对河东的评价转告了冯敬。冯敬沉吟半饷，道：“今者不复讲诗，愿借吕父之言，道夫子之道也。”言讫，便在身前的木牍上写下了几行字：</p>

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p>

冯敬一一解释了每个字，并将通篇大意加以串解，最后道：“庶之、富之、教之，夫子治邑之道也。今河东依之而行，大道之行也。”</p>

冯劫问道：“卫之庶也，非移于他处，自庶也。河东之庶也，盖移他处之民。秦之民移于河东，他邑必虚，何必移民于河东，而虚他邑之民乎？”</p>

冯敬道：“夫子所谓庶之者，首在安之。民既安，则少夭亡而多生育，则庶矣。——然期之于十余岁之后。今河东四战之地，必得战士以守之，故集他邑之力，而聚于河东，以固其守，以安其民。——此亦急则从权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