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她的询问，太子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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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芷歆的举动让跟着太子前来的洪乔和老木都非常诧异。</p>

在他们看来，朝阳郡主这番在太子殿下面前算得上失礼了。而据他们所知，有盛京第一闺秀之名的朝阳郡主从来不是一个会在这种小问题上疏忽的人。</p>

再去看太子殿下，没有半点反应。</p>

好似对于朝阳郡主的失礼毫不在意一般。</p>

诚然他们太子殿下也不是旁人失礼便会冷脸的人，殿下也没那许多闲心去与人计较这些。只是，殿下这副习以为常中又带着点纵容的表现就有些让人惊诧了。</p>

是的，纵容。</p>

太子殿下对朝阳郡主的态度就是纵容。</p>

不明显，却于无形中尽显。</p>

跟来的三个人里，唯有给太子推轮椅的朱晓最淡定。</p>

还悄悄鄙视地看大惊小怪的两人一眼。</p>

心想你们是没见过殿下大半夜翻人家姑娘窗户夜探闺房的样子，若是见到，你们怕是更要惊掉下巴。</p>

“做什么这副神情，孤又无事。”</p>

萧旭尧的语气里透着无奈。</p>

见此，洪乔和老木更是面面相觑。</p>

心底满是唏嘘。</p>

夏芷歆没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有关注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她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萧旭尧，依旧不说话。</p>

看得萧旭尧无奈轻叹。</p>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p>

别管她是因为什么这么快将心思从萧旭谦身上转出来突然更在意他，是冲着她口中所谓的太子妃之位也好，是冲着其他也罢，都否决不了她是个重情义的姑娘这一点。</p>

一旦决定对谁好，她就是全心全意。</p>

恰是如此，她才是最容易受伤。</p>

萧旭谦已经伤她至深，他又怎会再伤害她。</p>

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有限，一伤再伤，恐会让她就此一蹶不振。她才十五年华，人生还长，若就此一蹶不振可怎么了得。与其说他的妥协是舍不得她能留在他身边，倒不如说他是舍不得让她再受到伤害。</p>

她只是想要一个太子妃之位而已，给她又何妨。</p>

若……他的运气当真那么不好，到最后也还是没能解毒，他也会为她安排好后路。</p>

夏芷歆沉默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似要抬手去碰他苍白憔悴的脸，手刚抬起来又手指蜷缩着收了回去。</p>

她上前，在对方面前蹲下，握住对方搭在膝盖上的手。</p>

对方并未将手避开，任由她握着。</p>

两人都未在意一旁的下属看到这一幕有多么震惊。</p>

“没关系的，太子殿下。”夏芷歆终于开口说话。</p>

她声音很轻。</p>

“我会治好你的。”</p>

她自己自是没这个能力，但她会为他搜罗天下名医。她知道身为大燕朝的太子，萧旭尧并不缺名医，陛下也曾不止一次搜罗名医前来为他诊治，论人力财力她不及陛下，她能做的，陛下只会做得更好。</p>

但她还是打算为太子搜罗天下名医。</p>

大燕朝搜罗不到就去南面的南渊国和北面的漠北，甚至是去更远的地方。她不相信天下这么大还寻不到一个能治好他的人！</p>

萧旭尧轻叹，抬起没有被握住的那只手落在她头上，轻轻摸头。</p>

无声安抚。</p>

夏芷歆最是受不得别人对她的温柔，尤其是在她经受了所有曾经爱她宠她的人抛弃之后。</p>

心里堵得很难受，又酸又胀。</p>

难受得眼眶都有些泛红了。</p>

落在萧旭尧眼里，她就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p>

确实，她所遭受的事对她来说可不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p>

“委屈什么，孤又没说不信你。”摸摸她的头，“好了，起来吧，这样让底下的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p>

夏芷歆：“……”</p>

才惊觉自己的确是在太子的下属们面前失态了。</p>

多少有些不自在。</p>

好在她脑子还算清楚，很快意识到这是某人在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她才不上当。</p>

形象不形象的，她突然就没那么在意了，依旧蹲在对方面前没有起身，抬头望着他憔悴的面容问：“太子殿下，你病发时会很难受吗？”</p>

萧旭尧微怔。</p>

病发时会很难受吗？</p>

五年来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问他。</p>

这五年来，其他人或是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太子殿下不知病痛，或是觉得以他的骄傲真这样问出来是折辱了他，又或只是单纯不在意他的死活。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病发时难不难受。</p>

天下至毒，毒发时何止是难受。</p>

万蚁噬心，五脏六腑仿佛绞到一起，生不如死。</p>

饶是他，有那么几次都险些没能撑下来。</p>

“……不会。”</p>

她的眼里透着不信：“我感染轻微风寒都很难受，太子殿下你这样怎么可能不难受。”</p>

萧旭尧喉咙微哽。</p>

这小姑娘可真是……</p>

“孤征战沙场十余年，受过大大小小的伤无数，都从未谈过‘难受’，而今不过身子弱一些，算什么难受。感染风寒觉得难受，那是因为你娇气。你是个姑娘，娇气些无妨，孤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娇气。”</p>

“太子殿下这话我就不赞同了，你也是血肉之躯，怎么就不能娇气不能病了痛了觉得难受？”</p>

是啊，太子殿下也是血肉之躯。</p>

饶是他功绩盖世，饶是他在大燕朝的百姓心中犹如神明，他也只是血肉之躯而已。他与其他人一样，病了会难受，受伤了会痛。</p>

可即便是她，很多时候都会忽略这一点。</p>

总觉得太子殿下无所不能。</p>

她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人。</p>

瞧见小姑娘说着说着就发起了呆，还一副严肃的神情，萧旭尧以为是他适才说的话惹她不高兴了。</p>

不擅长哄人的他迟疑一瞬，干巴巴又略显急切地开口：“你、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p>

“别蹲着了，先起来。”</p>

这次夏芷歆乖乖站了起来。</p>

见此，萧旭尧反而更担心。</p>

真不高兴了？气性这么大？</p>

抬手抓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轻捏她的指尖，“不用担心，孤无事。你身边那个丫鬟不是会医术，可以叫她来给孤看看。孤的话你信不过，你身边丫鬟的话你总该信得过。”</p>

夏芷歆垂眸看一眼被他握住的手，再抬眸去看他。</p>

倒是没有将他的手挣脱开。</p>

“不用太子殿下提，我也打算让如简亲自给你探探脉。不过现在不着急，殿下总着人给我送去新鲜吃食，我也给殿下带了一些来。殿下先趁热尝尝看，不然凉了味道就不好了。”</p>

“朝阳郡主，殿下不能……”</p>

东宫太监总管洪乔刚要开口说殿下不能随意入口其他吃食，因着他最近都在用药，有许多忌口，被萧旭尧抬手打断。</p>

但夏芷歆还是听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