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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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鲜血渗透到地板缝隙，哒哒地落下去。</p>

玉昭霁如常地忽视一地断肢，他神色雅然，跨过一截断裂的手臂，将插入尸体的焚寂魔刀抽出来。</p>

刀身鲜血蜿蜒，玉昭霁回眸，墨玉发冠束着三千发丝，彬彬有礼看向希衡：“你来了。”</p>

希衡是来了，但绝不是来加入他。</p>

她走进这间暗室，粉色裙摆在刀风中微扬：“你不是回魔界去了？为何在这里？”</p>

玉昭霁指腹摩挲着焚寂魔刀：“孤还以为，你第一句话会是责问孤为何要杀这些人。”</p>

回过头又一愣：“你今天的打扮不错。”</p>

嫩嫩粉色的纱衣，粉霞红绶藕丝裙，雪肤含光娇艳欲滴。</p>

虽说用的不是希衡自己的脸，但玉昭霁心里自动将希衡的脸替换上去。</p>

希衡穿清冷浅淡的衣服最合适，她是高华冷然的正道剑君，可这样娇艳如霞光般的衣服，让她平添了一丝人间烟火气和妩媚嫣然的情致。</p>

就像另一面的希衡……</p>

这样清冷端方的剑君，在某些时候，难道也会露出妩媚嫣然的神色？</p>

玉昭霁莫名生出一丝逗弄的兴致，他站在尸骸之中，华贵清冷：“沙华魔界的规矩便是男女订婚着粉，取含苞待放之意，待婚典当天再用丹朱赤红，希衡，你今日穿这一身来见孤，要和孤订立婚约么？”</p>

希衡心平气和回答：“魔界有在一地残肢中订婚的习俗？”</p>

玉昭霁也不为希衡的不解风情生恼，他手中焚寂魔刀蜿蜒滴血，却刻意说得缱绻温和，好似真是谪仙似的太子殿下：“孤的新娘喜欢，孤破例又如何？”</p>

“你要是嫌少，孤再加点？”</p>

希衡眼皮一跳，她无法做到像玉昭霁那样拿人命玩笑：“殿下真风趣，不过其余人的尸骸又怎抵得过殿下万金之躯，殿下真要用尸体，不如用自己的。”</p>

玉昭霁一侧头，便露出优雅的脖颈、性感的喉结，他模样似天上月，却无时无刻不萦绕着一股危险的气息。</p>

他双眸中有流光一闪而过，快得人捕捉不到：“孤的新娘喜欢又何妨？我们魔族，本就有两强相争，胜者得到另一方的习俗。希衡，孤如果想真的胜过你，一定是生死之战，孤会断手还是断腿？还是说，孤会被你砍到血肉翻飞，只剩骨架？”</p>

“届时，孤就用只剩骨架的手，也要深深搂着你，在孤的一地残肢之中，共赴婚典。”</p>

……这会不会太超前了？</p>

希衡紧锁眉头，玉昭霁好似越说越兴奋起来了。</p>

这让希衡不可避免地想到当初她骨头都被玉昭霁挖了洗的事情，陷入沉默。</p>

早知道今天不幻化出粉色的裙子，烂地里算了。</p>

最终，希衡道：“别开玩笑，玉昭霁。”</p>

玉昭霁则不言，玩笑么？其实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否是玩笑。</p>

她弯下身，仔细翻找、检查这些残肢碎体，同时将话题接入正轨，回答玉昭霁之前的问题：“你我分别不过半日，这点时间，我不至于眼盲。”</p>

“这些尸体身上不是你的刀伤。”希衡仔细检查尸体，他们身上的伤口很碎、也很钝。</p>

像是一个人不熟稔地杀人、砍人，在下手时找不到最佳下手点，连力气也不太够，只能胡砍、乱砍。</p>

当然，也更像是一个“人”不熟悉自己刚到手的身体，带着些凝滞、生涩地杀人碎尸。</p>

玉昭霁诛杀叛臣、同胞和修真界敌人无数，他就算喝醉了也不可能造成这么拙劣的伤口。</p>

玉昭霁今天莫名心情不错：“你倒很了解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