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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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洛没敢和这位看起来就有心机和城府的萍姑姑提什么玉佩，她挨过那阵痛后喝了点滋补的汤水，起码有力气下榻和跪拜了。</p>

“姑姑大恩大德，奴无以为报。”不是明洛作践自己，奴是隋唐时代奴是很普遍的自称。</p>

连隋文帝杨坚都在史书上留下过自称奴的手书。</p>

“我只觉得纳闷，平康坊上百户人家，怎么是我的风萍小院撞了大运？”萍姑姑准备听听她编话的水平。</p>

这话一听就阴阳怪气。</p>

但明洛因着对方的救命大恩和收留恩情，依旧恳切道：“是奴见此处屋舍众多，觉得是个大户人家，特来求一份垂怜。”</p>

萍姑姑索性直接问：“识字吗？”</p>

她打量过她的身姿形容，也细看过她的手掌，应该不是吃文化饭的。</p>

多半是个以色侍人的主儿。</p>

“嗯。”明洛答得干脆。</p>

这种时候，必须让对方看到自己的价值才能把身体养好，再做打算。</p>

“能作诗写文章吗？”萍姑姑没觉得她敢骗自己，顶多觉得她就是单纯识字而已。</p>

明洛厚颜无耻地点了头，她会背唐诗八十首。</p>

“我听听。”萍姑姑来了兴趣。</p>

明洛张口就是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p>

萍姑姑没多少惊艳之色，她这儿吃的就是文化饭，每天行酒令不是作诗就是对对子。况且也不是明洛现做的，随便背首别人的也行。</p>

只能证明这位确实不是绣花枕头。</p>

加上如此身姿样貌，足够吃她平康坊这碗饭了。</p>

她有心想问点什么，又觉得有些事不知道是最好，眼眸中微光闪动，一字没提卖身契的事儿走掉了。</p>

直到七天后，有婢女来报她：“今儿娘子逛了院子，看着精神好多了。”</p>

能不好吗？</p>

她好吃好喝地供着。</p>

萍姑姑思忖片刻，不知想到什么，挥了挥手示意婢女退下，这几日长安城里并没有闹得特别大的逃妾逃婢的消息。</p>

她拉开抽屉看了眼玉佩，有心想还给这位娘子，又觉得颇为尴尬。</p>

半晌，她叫进了负责巡夜的管事。</p>

就在萍姑姑进退维谷的时候，次日早上起床，婢女慌张进屋：“萍姑姑，她跑了，还留下一封信。”</p>

哈。</p>

萍姑姑面无表情。</p>

信上意思简单，无非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待来日力有所逮，必重金酬谢。</p>

“奴就看她不是个好的。”婢女马后炮地啐了一口。</p>

萍姑姑这时微微一笑：“好不好的，都和咱们家没关系了。”她经营多年才在平康坊有了一席安身立命之地，绝不能出什么纰漏。</p>

她若猜得不错，这能歌善舞，能写会画的年轻小娘子……八成出自大富大贵的权贵人家，这也就罢了。</p>

重点是，她有了身孕。</p>

主母善妒刻薄是必然的，否则仗着肚子里的肉总能有安生富贵来享，跑什么？用得着来外面接受毒打？</p>

她这风萍小院经不起什么风浪，更不想招惹什么权贵。</p>

如此最好。</p>

两不相干，凭谁也查不到她们地方来。</p>

血条恢复大半的明洛这回带足了干粮，接连两次逃跑成功，给了她难以言说的自信与胆量。</p>

她没有悲春伤秋自怨自艾的功夫，她得认真想想，接下来怎么谋一个正经身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