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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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祖醒来是在昏迷后的第三天，还是系统卯足了劲把他的意识塞回了躯壳。</p>

“不醒不行了，这群医生看起来也疯疯癫癫的，已经开始考虑给您上电疗，我怕您原本就不堪重负的大脑雪上加霜。”</p>

楚祖勉强睁开眼，适应光线的同时向系统道谢。</p>

周围的医生简直喜极而泣，一拥而上开始问诊查体。</p>

趁这个功夫，系统用自己最温柔的方式将这几天周围发生的事同步给了楚祖。</p>

“卢锡安诺还真狠，晕了也得强行喊起来干活……”楚祖内心啧啧，对医生百分百配合，乖顺得不像话。</p>

医生都快称眼前的景象为医学奇迹了。</p>

“幸好您醒了，您要是再睡下去，埃斯波西托先生得把您和我们一起打包，塞去下层——”</p>

不知道是哪个医生冒出这么句话，立刻被同僚一胳膊打停。</p>

楚祖在床上缓慢抬头，理解这句话花了几秒，在和医生短暂对视后，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养好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p>

男人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能说出口，鲜红的眼一点点变得雾蒙蒙，浓郁但空洞。</p>

接着，楚祖身上的虚弱彻底消失，变回了沉默冷硬的黑影。</p>

他扯掉了身上所有的设备，准备下地。</p>

这下又把医生给弄急了，几双手交错在眼前。</p>

“楚祖先生您等等，我们已经通知了埃斯波西托先生，您等等！”</p>

刚站起来的时候楚祖依旧有些晕眩，他清楚这不是身体的问题，也不怎么在乎。</p>

脱掉方便检查的「古典」病号服，他在房间角落衣柜中找到自己的脏衣服，套上。</p>

忽视所有阻拦，男人直接离开了埃斯波西托的大楼。</p>

人工降雨还没停，楚祖以前没有给自己撑伞的习惯，他的身体够硬，哪怕是简单的毒素对他也不起作用。</p>

但这次他在屋檐下望着被光污染成炫彩的雨幕，冷漠的眼神扫过四周，最后在大楼前的伞架前站停，抽出黑伞。</p>

「楚祖」第一次为自己撑开了伞，这对他而言似乎是很新奇的体验，男人走进雨中，甚至在原地站了会儿。</p>

门口的摄像头将范围中的所有画面上传到管家吉夫斯的终端。</p>

接着，闪着红光的监控目送鲜红双瞳的男人走进雨中，雨水很快吞没了他的身影。</p>

在男人没注意的角度，沿途所有的隐蔽监控都缓缓调整了监视范围，收音被调整至最大。</p>

“您不去找卢锡安诺吗？”瞧宿主只是撑着伞在街头散步，系统问。</p>

“旷会儿工先。”</p>

“……”</p>

“开玩笑呢，我先得看看情况。”楚祖说，“卢锡安诺的德行我算是略知一二了，吸血资本家，和他关系搞再好都没用，把人当狗使唤可不管什么亲疏远近。”</p>

系统：“确实。”</p>

只能说楚祖晕得及时，不然少说得挫磨好一阵。</p>

直接晕到起不来，反而让狗屎资本家装模作样扮演半个好人……但也只有半个。</p>

除去卢锡安诺的态度，楚祖还需要知道其他人对他的看法。</p>

“哪怕我背叛了卢锡安诺，大后期还是得到了他身边人的支持，这不合理。我感觉……光是复仇的名义恐怕不够。”</p>

楚祖分析着，“当然，不排除卢锡安诺的其他手下是把996当福报的脑残，我看小卢从十二岁开始就挺会画饼，要是再加点PUA，齐活了。”</p>

系统：“……”</p>

要怎么和其他相关人士接触，楚祖和系统琢磨了很久。</p>

系统告诉楚祖，因为他补充的设定，《霓光之冕》自动补足了设定导致的连带情节发展。</p>

「楚祖」的背景已经相当完善。</p>

“您十二岁被卢锡安诺接到上层区，十七岁之前都住在埃斯波西托老宅，几乎和卢锡安诺形影不离。”</p>

“埃斯波西托把持上层区和下层区的进出，也负责维持下层区稳定。您十七岁的时候，被卢锡安诺派去下层区执行长期任务，直到二十岁才被喊回来。”</p>

“您现在二十九岁，在这九年间，除去在埃斯波西托老宅歇脚，其他时候都在外连轴转。”</p>

“也就是说……”系统有些为难，“您没有自己的家，哪怕其他人想来探望您也找不到地方，他们不敢直接去埃斯波西托老宅。”</p>

楚祖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抬高了伞，看着两侧高耸的大楼，在心里骂了句：“小卢还真是周扒皮啊。”</p>

卢锡安诺正在监控画面中注视着楚祖，手里还有看到一半的报告。</p>

下属送来报告时委婉提醒，最好在十分钟之内给回执，但卢锡安诺光是盯着发呆的楚祖都不止十分钟了。</p>

街上没什么人。</p>

男人刚醒来不久，脸上的血色在医生的那通话后也褪了干净。</p>

黑伞挡住光源，楚祖露出的脸是暗的，但不阴沉，他的表情太空了，添不上别的情绪。</p>

楚祖从十二岁开始正式锻炼，上层区的孩子都会锻炼，但楚祖融入不了。</p>

统治性的肌肉力量、超高的敏捷度、骨骼的极限蜷曲，让他和卢锡安诺对抗训练，就跟大人揍小孩差不多。</p>

卢锡安诺给他找来了更专业的人士。</p>

专业人士教他将人类肌肉淬炼到极致，教他保护人，教他杀人，教他怎么利用无痛症，把自己变成比机械还要精密的东西。</p>

就是这样的楚祖，在街头愣神的时候，被想要避雨往前冲的小姑娘撞退了两步。</p>

小姑娘也被摔倒在地，捂着被地面刮出血痕的膝盖哇哇直哭。</p>

卢锡安诺问吉夫斯：“他的身体还没好？”</p>

“检查报告显示一切正常。”吉夫斯说，“要联系楚祖先生来见您吗？还有五十三件待办事项被列在了他的清单里。”</p>

卢锡安诺手指点着桌面，沉默几秒，说：“找人接他回家。”</p>

“好的。”吉夫斯应下，“还是给楚祖先生安排离您卧室最近的客房吗？”</p>

“……他不是有自己的房间？”</p>

“如果您指的是十二年前楚祖先生的卧室，在他去下层区后，您将那个房间挪用成收藏室使用。楚祖先生回来之后偶尔住在离您卧室最近的客房，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埃斯波西托老宅。”</p>

“那就住客房。”卢锡安诺有些不耐烦，连表情也懒得摆，“你是管家还是我是管家？赶紧让他回去。”</p>

“五十三件待办事项您要怎么安排？”</p>

“给他。”卢锡安诺看着监控里撑着伞冷眼旁观女孩大哭的楚祖，“让他别再搞砸了，上次是最后一次。”</p>

吉夫斯执行了命令，立刻将卢锡安诺的安排通过单向联络转述给了楚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