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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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不是主要角色, 和喻言类似，属于背景板里的背景板。</p>

楚祖从系统方面查不到沈煜的资料, 所有有关他的信息都是从金融街玩家手里买来的。</p>

沈煜也算是个传奇人物。</p>

说白了, 来金融街的玩家，都是现实世界的失败者。走投无路后遇到了机会，便迫切又渴望想要抓住。</p>

沈煜也属于走投无路的一类, 他在和董事会互殴的时候, 被自己亲哥哥捅了一刀。</p>

上司公司内斗通常被戏称为“武斗”，什么抢公章啊, 什么报假警啊, 什么武力占领啊。</p>

小说中的商战往往违法又致命, 现实世界的商战属于经常合法但有病。</p>

沈煜和他哥的关系介于两者之间, 违法且有病。</p>

完全是是字面意思, 沈煜在血洗董事会期间, 被他亲哥捅了一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p>

沈煜在icu呆了很久，等人清醒，手里股权被稀释, 因过去一力主张的多个项目被冷处理, 多项对赌失利。</p>

他不仅失去了在公司的话语权, 还背了一屁股外债。</p>

可以说, 沈煜完全输在了突发意外上，能力很强，不过身体不允许支持他处理惨剧。</p>

他又不忍看到自己哥哥被捕入狱, 干脆来了金融街, 认为等离开的时候, 身体养好了, 那些破事也差不多了结, 方便他从头开始。</p>

玩家能打听到这些消息，还是因为沈煜主动把自己的故事当作饭桌谈资，讲给了短期合作伙伴。</p>

系统挺不理解，干嘛要把自己的私事摆出来讲。</p>

大祖就绝对不会拿过去说事，就算问他他脸上，他也说自己全忘了，不记得。</p>

楚祖评价：“会讨人喜欢吧。”</p>

小黄鸡：“他是在卖惨吗？”</p>

可金融街又不吃这套，而且比他惨的人多着去了。</p>

楚祖：“一般来说，如果你能在一个人身上看到‘勇气’、‘幽默’、‘一技之长’、‘老好人’、‘置身危机’、‘被爱戴’、‘努力’、‘痴迷’、‘不公正的伤害’……之中的任意几点，你很难讨厌他。”</p>

这个公式套在人物创作上很有用，尤其是个性不用太鲜明的配角上。</p>

在金融街，把自己安排在配角的位置会很安全，像是交出了交易的主导权，让对方认为自己才是天选的“主角”。</p>

事实却是，天选的“主角”换了一批又一批，沈煜爬到了企业话事人的位置。</p>

而市面上流通的故事居然还是《我哥捅我，so sad》。</p>

企业的写字楼不知比从隋老板手里搞来的工作室好了多少。</p>

四十多层的高楼仅服务于一家企业，大堂是近百平米的挑高大厅，落地玻璃被打扫得干净，自然光线充足明净。</p>

沈煜置办了npc服务，就和高档住宅外的安保一样，这些npc充当廉价劳动力，跟在员工后面提供各项服务。</p>

从进入写字楼，到迈入电梯，再去到会议室，期间没有一个员工打扰沈煜，连眼神也没有，全当他不存在，只忙着手里的工作。</p>

楚祖一路都在不动声色打量沈煜。</p>

近期很多人说喻言学到了半分祖岐生的影子，他被教得好，像变了个人。</p>

其实本质上只是穿衣风格的改变而已。</p>

喻言以前怎么便宜怎么来，唯一一台工作用正装还是打折促销货，完全不合身，还是隋老板嫌弃他拿不出手，逼他去买的。</p>

衣着改变，加上事情堆积后全心投入，喻言瞧着是听能唬住人。</p>

那也只是瞧着，他因为小祖不搭理他这事惆怅了好久，晚上诉苦都变了主题。</p>

沈煜和祖岐生气质完全不一样。</p>

祖岐生属于典型的斯文类型，和气，好说话，对谁都是好态度。</p>

沈煜的长相也属于儒雅类，有很重的书卷气，眉眼之间线条温和。</p>

但他眼神太具攻击性了，是决策者说一不二的眼神，被注视的时候感受不到他在看你，他并不在意你的任何观点。</p>

沈煜自己有意识收敛，但消除不了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来了金融街也改不了。</p>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份自知之明，他才搞出了《我哥捅我，so sad》的神经故事。</p>

沈煜没给祖岐生讲故事，他们算“熟悉”，没几次正式见面，但合作过很多次。</p>

双方都是上道的玩家，也都清楚对面是个什么东西，没必要再从第一步建立初步关系做起。</p>

交涉非常顺利，助理送来的一杯咖啡还没喝完，他们已经聊完了大部分内容。</p>

会议室开着暖气，祖岐生还是裹着外套，手套不离身，沈煜脱了正装外套，只剩一件衬衣，在商业会谈中算不礼貌，他也不是很在意。</p>

“我有一个私人问题，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回答。”沈煜说。</p>

“今天本来就是私人聊天。”楚祖说。</p>

沈煜笑了笑，卷起衬衣袖口，他像是想用不正式的行为拉近彼此关系。</p>

“最近真是不太平。”</p>

沈煜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您这儿的淤青还没消呢。”</p>

楚祖含笑点头：“最近忙，没时间去医院，这也不碍事。”</p>

“我听人说，您最近经常去医院。没有窥探您私生活的意思，只是看着有些吓人，他们说看到您满身血，您的助理吓得不行。”</p>

楚祖还是微笑：“谢谢您的关心，您想问什么？”</p>

“我有一个兄弟。脑子不太好，是生理性疾病，从小就这样。我们家孩子挺多的，我就和他关系最好，因为他好骗，稍微说两句，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p>

“而且他不会参与家族内部的任何权利纷争，他没那脑子，我当然会喜欢他，对么？”</p>

“然后他捅了我一刀，他说，他不知道我在忙什么，还问我为什么不陪他玩了。”</p>

沈煜说，“他问一句，捅我一刀，大概重复问了八九次吧。我是想先把人安抚住的，但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人发起疯来压根听不进话。他还很委屈，三十几岁的男人了哭得稀里哗啦。”</p>

……</p>

意识海里，系统嘀咕：“都谈妥了，他怎么还来个售后故事……？”</p>

“这人是不是因为自己没处理好兄弟关系，见不得别的兄弟关系好啊？”</p>

“没。生意谈的差不多，他在估量风险。”楚祖回答。</p>

“您不是把利弊都讲得很清楚了嘛，风险很大，但回报颇丰，搏一搏，单车变摩托。”</p>

小黄鸡最近和关服的小鸡联系紧密，双方都想从对面打探宿主消息。</p>

关服的呆毛小鸡除了喜欢温文儒雅骂人，还喜欢拿很老的流行用语当口头禅。</p>

呆毛小鸡还警告小黄鸡别想偷偷摸摸搞大事，他的宿主虽然看着只是只丑陋小猫，但凶起来也不是盖的。</p>

“他能扶老奶奶过马路，也能骑老爷爷过马路，黑化只是一念之间，懂吧？”</p>

小黄鸡没懂，但小黄鸡耳濡目染，也顺来了不少经典用语。</p>

“沈煜认为，最大的风险就是小祖。”</p>

楚祖分析道，“他被几刀断送了所有事业，比任何人都清楚血亲发疯的结果。”</p>

“小祖平时表现和沈煜他哥没区别，还要更不可控。要是哪天大祖被小祖弄死，他的所有投资就都打水漂了。”</p>

系统：“……那，咱们换成小祖一段时间，把大祖的事交给「猫鼠游戏」？我再去商场买个商业托管，修改下底层代码就能缝着用。”</p>

最近两兄弟关系很僵，宿主基本在处理大祖的事，小祖由「猫鼠游戏」托管，在游戏里混得风生水起。</p>

正常情况下，祖岐生是没有“吵架冷战”的概念的，他不会主动低头哄弟弟。</p>

卖掉对弟弟的感情后，一直以来，小祖才是追赶的那个。</p>

系统调取了近期「猫鼠游戏」的数据，数据显示，它一直在分析小祖该有的反应。</p>

得出的结果就是冷战。</p>

祖岐安受不了自己的价值被分割，而且，因为喻言那通电话，他哥对游戏的掌控不再全部系于高强度探索。</p>

一通电话就能解决很多问题。</p>

更何况，在人质争夺战后，祖岐生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投在了“慈善”上。</p>

在以前，他还会因为游戏多看弟弟两眼，现在两眼都没有。</p>

在家里，他和喻言沟通得更频繁，祖岐生是个不吝夸奖的老板，他对喻言态度可以说是比亲弟弟还亲。</p>

——「猫鼠游戏」认为亲弟弟是这么觉得的。</p>

祖岐安的脑子想不出解决方法，只能变本加厉参加游戏，哪怕不是他哥安排的。</p>

他要花光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最好是奄奄一息，回到家后才没功夫去想有的没的。</p>

要不是小黄鸡一直盯着，时刻调整「猫鼠游戏」，说不定小祖会再去交易所卖点东西。</p>

毕竟对于他而言，交易所不是舍弃和获得，而是把自己处理不好的麻烦全部抛进去的垃圾桶。</p>

系统也和楚祖报告过小祖的状况，宿主说他心里有数。</p>

“还没到小祖改变的时候。”宿主说。</p>

系统那时有些不解：“小祖需要改变吗？他现在的人设好像已经适配结局了。”</p>

《第三经济法》是祖岐安敲定的，虽然系统目前还不清楚宿主要怎么让小祖拿到权限……</p>

现在的祖岐安浑身都是不安全感，觉得自己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他哥越能单挑大梁，他就越迫切地需要证明自己的作用。</p>

他甚至没有可能被抛弃的恐惧，恐惧被他贱价卖掉了。</p>

在金融街的判定下，他的自我保护机制被卖掉了，警觉性也被切割。</p>

他不记得当初在工厂抱紧他哥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受，对于他哥当时给的反应也只感到莫名。</p>

人类需要克服恐惧，来提高心理韧性和应对未来挑战的能力。</p>

祖岐安不具备这些。</p>

唯一能让他稍微心安的只有一点。</p>

祖岐安知道他哥不会离开金融街，他也不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