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 119 章（16.2w营养液加更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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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队的事到此为止。”</p>

万俟祖下了结论，作为经纪人，也作为这场谈话中的主导者。</p>

“第二件事，我刚问过乔恬，现在到你了。”</p>

他双手和拢，放在桌面。</p>

“我和你签了五年，从你辍学开始生效，到现在剩两年不到。这三年我一直让谷安带你，有具体事宜找我核对，你驳回了所有给你的安排，我想听听你的意思。”</p>

沈惟笛含糊着：“我的意思……是什么意思？”</p>

万俟祖皱眉，像是没想到这人的理解能力差到了如此程度。</p>

“‘你的意思’指，你对过去的团队有什么建议，你希望今后以什么合作形式，你是对所有安排都不满意，还是因为你在乎的点没被满足。”</p>

他手指敲击着桌面，一声一声都很沉。</p>

“明确告诉我，你想被看见，想被重视——你想被谁看见，被谁重视？”</p>

沈惟笛又感受到了那种明晃晃的剖析，一直出现在万俟祖看向别人的视线中。</p>

当这股目光紧盯着自己，沈惟笛只觉得头皮发麻，平时的浑劲儿半点都使不出来。</p>

他还觉得匪夷所思，黎亚岷平时是怎么顶着压力持续搞事的？</p>

“我不知道……”他难堪说，手攥得紧，指甲扣进肉里，“这些不是经纪人该考虑的吗，你问我我也……”</p>

“你是在控诉，觉得我在过去的几年没有履行职责。”</p>

“对——”</p>

“我是你爹，还是你妈？”万俟祖冷冷说，“你们黎家人还真搞笑，觉得我欠你们还是怎么？都想当我祖宗？”</p>

“不是……这和我……”</p>

“我说，你听。”</p>

万俟祖想开炮的时候，压根不会给人任何插话的余地。</p>

他的气势强得惊人，在不大的书房累积，而且说翻脸就翻脸，在正事和情绪输出之间无缝衔接。</p>

根本没人招架得住这类打法，更别说沈惟笛这样，只会对特定人耍性子的小年轻。</p>

他被压得抬不起头，而万俟祖还在说。</p>

“我凭什么签你？你有什么本事是能让我认真带的？不谈臭毛病，你叔叔和乔恬有天赋，你有什么？脸？娱乐圈最泛滥的就是脸，沈惟笛，你说，这几年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p>

“你没有，那我凭什么把时间耗在你身上。”</p>

男人的话一句比一句重，音调没变过，但锤在沈惟笛心底。</p>

他憋得浑身难受，想干脆撂摊子说解约，他受不了这种压力，从来没人给他这样的压力，都哄着劝着。</p>

也就黎亚岷会打骂，但打骂也充斥着厌烦，不想管又被迫不得不管——对沈惟笛而言完全不痛不痒。</p>

现在没办法不痛不痒，万俟祖比所有人都尖锐，把他翻开，捅得稀烂，还要他把皮囊挂在骨头上，跟僵硬的皮影一样，给他回复。</p>

那点不服气被搓磨得荡然无存，沈惟笛半天吐不出任何字。</p>

“你运气好，沈惟笛。”</p>

万俟祖又说，“我和你还剩几年时间，又恰好要转移工作重点。你懂我意思吗？”</p>

沈惟笛：“懂……懂吧。”</p>

“你懂个屁。”万俟祖气笑了，“我说直接点，我放弃你叔叔了，要找个新人顶位置。在接下来两年，直到我选中下一个新人，你会是我的第一优先级——能不能完全配合我，给我个结果，就现在。”</p>

沈惟笛还想找点话来搪塞，但万俟祖强调了一次：“别让我说第三次，就现在。”</p>

沈惟笛：“……”</p>

……</p>

“他被您吓懵了，比小乔还懵。”系统啧啧。</p>

楚祖：“正常，我对小乔态度挺和善，对沈惟笛没必要，黎家人都欠骂，他不姓黎也一样。”</p>

小黄鸡酝酿半天，在“您对小乔也算不上和善”和“怎么说得黎家人都是什么怪东西一样”中纠结了会儿。</p>

它憋出句：“您说是就是吧！”</p>

楚祖坦然接受小黄鸡的勉为其难。</p>

万俟祖书房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除了整面墙的书，电脑、打印机是基操。</p>

他开了电脑，在邮箱里精准搜索出邮件，直接打印出附件。</p>

打印机吐出几张彩色资料，楚祖捏着纸张推到桌面。</p>

“你不回答我就当默认，我很看重口头承诺，也希望你能记死。明天发布会结束后，你的机会来了。”</p>

他指着纸上打印出的项目，是内部资料，因为独家直播靠着人脉捞到手。</p>

“s级项目，召集九十九个新人进行公开选拔，以男团养成为核心主题的真人秀，最终成团后以音乐、舞台和商业活动为主——我需要你去参加。”</p>

沈惟笛蹙眉，但楚祖依旧没给他任何驳斥的机会。</p>

“你想被看到，想被重视，那我给你做决定。”</p>

“大众只知道‘沈惟笛’，你不需要姓黎。圈内人会判定不是你离不开黎首娱乐，是黎首娱乐需要你。”</p>

他说，“你会被所有人看到，被所有人重视。他们的目光会被你抓死，不管他们愿不愿意。”</p>

沈惟笛坠入他的目光里，原本就不平的心跳更是乱跳。</p>

就算抛去其他所有先决条件，他也很难对万俟祖摇头。</p>

——你会被所有人看到，被所有人重视。</p>

——他们的目光会被你抓死，不管他们愿不愿意。</p>

这要怎么拒绝？</p>

这要怎么拒绝？！</p>

沈惟笛坐了半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p>

他很想干脆吼“我干”，但又拉不下脸，觉得这不符合自己一贯以来的形象。</p>

在沉默的时候，他又担心万俟祖反悔。</p>

万俟祖先和乔恬谈，结果应该不算顺利，否则他不会选自己……想到这点，沈惟笛心中突然被拨动了警钟。</p>

为什么不顺利？</p>

沈惟笛现在非常清楚万俟祖的能力了，尽管仅限于话术——这人的话术太恐怖，简直无敌，尖锐但又直白往人最渴求的地方挑，偏偏他的实力能支持他开出的期许。</p>

万俟祖会谈不下乔恬？沈惟笛绝对不信。</p>

他的想法没能瞒过眼前的男人。</p>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选你的原因。”</p>

男人冷笑，说，“你的叔叔。”</p>

沈惟笛被戳到了一直想逃避的点，之前把他翻烂了都不如这句话攻击性强。</p>

沈惟笛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实，他是黎亚岷隔着辈分的备用品。</p>

而现在，万俟祖要他真的和他叔叔杠上。</p>

他没管住语气，带着冲劲儿的话脱口而出：“他会针对被你选上的人，是吧？你不想让乔恬受害，先拿我顶包。”</p>

万俟祖罕见的笑了，不是被气笑，他像是发现了有意思的事，存着明显坏心思。</p>

“你怕了？”</p>

他靠回椅背，慢条斯理说，“你一直活在你叔叔的压力下，只要他有孩子，你的父母会马上抛弃你，你不敢和他对上，哪怕我明确表示站你。”</p>

“之前你身体力行给我表达，你是个除了脸之外一无是处的废物，现在你又要给我说，你还是个怕事的窝囊废？”</p>

哪怕是在重压下，沈惟笛还是被挑出了火：“你说谁？”</p>

“我说你，沈惟笛。”</p>

万俟祖说，“你叔叔很幼稚，你比他成熟，所以我选你，这是前提之一。”</p>

“你叔叔长的好，你比他年轻，所以我选你，这是前提之二。”</p>

“你和他完全是不同的赛道，但我能让你爬得比他高。我不需要你来证明我，但你需要我来证明你，这是前提之三。”</p>

“你要当随时被抛弃的替补，每天乱叫博关注，还是听我的，让他们全部滚蛋——最后的决定权在你手上。”</p>

“能回答我了么，窝囊废？”</p>

沈惟笛眼底都冒着火星，他从没像现在这般怒气冲天，平时的暴躁都成了小家子气。</p>

万俟祖不考虑任何人心情，挑火还浇油，他觉得黎亚岷是阻碍了，恨不得这对叔侄直接干起来。</p>

要不要如他所愿？让他乐见其成？</p>

说个屁的决定权，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p>

“我干。”</p>

沈惟笛说，“你说什么我都干，我听你安排，你要我咬谁我咬谁，这下你满意了？”</p>

万俟祖居然点头了：“一言为定。”</p>

沈惟笛一下泄了气，瘫坐在椅子上。</p>

他身上全是汗，和万俟祖谈话实在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p>

对方完全掌控着话题走向，知道什么时候讲道理，用逻辑击溃理性。</p>

又清楚什么时候走情绪，用心情毁掉感性。</p>

到最后，所有结果都轻描淡写落到一句“一言为定”。</p>

达成目的后，万俟祖身上再也没有任何情绪外露，公事公办到了极致。</p>

沈惟笛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但仔细思考对方承诺的，每一条都精准打在他的需求上。</p>

他觉得虚弱，以及被看穿，又被拿捏后，还会主动听从的无能为力。</p>

——黎亚岷是怎么做到，让这样的男人感到棘手，甚至需要拐着弯来做出“抵抗”的？</p>

冷静下来后，向来表现的浑不吝的沈惟笛也不得不低喃：“你就这么相信我能……”</p>

“别给自己贴金。”</p>

万俟祖把沈惟笛从椅子上拎起来，扶正了，像之前对黎亚岷那样，给他整理着衬衣。</p>

“我相信的是我自己。”</p>

他拍拍沈惟笛肩，示意他可以出去了。</p>

“还有，出去告诉谷安，给你的脸上保险。”</p>

万俟祖轻松说，“你浑身上下就这点东西值钱，别被你叔叔干烂了。”</p>

沈惟笛又看到了万俟祖手腕的腕表。</p>

百达斐丽5905a，他父母送给黎亚岷的礼物，送礼的时候附上的祝福是：早点结婚。</p>

早点结婚，生小孩，这样他们就有了主心骨，能干脆放弃沈惟笛了。</p>

万俟祖戴着这块表，和他谈完了要和黎亚岷“拆伙”的打算。</p>

这是个很冷酷的男人。</p>

在沈惟笛走出书房时，心中不自觉想道。</p>

他心里没多少情谊。</p>

同学情谊，多年合伙的合作情谊，互相信赖到能干涉家庭的情谊……当他觉得这有碍于事业的时候，所有都能被抛弃。</p>

几乎是一出门，他就和黎亚岷对上了视线。</p>

叔叔的目光很懒散，也很尖锐，视线很快从他身上滑走，落到跟在他身后的男人身上。</p>

沈惟笛从不怀疑叔叔的头脑，平时跟傻逼一样是因为有人帮他动脑子，没脑子的人是念不完研究生的。</p>

没脑子的人也不可能和他父母关系搞那么亲，或许万俟祖在意的也是这点。</p>

黎亚岷是黎首娱乐的影帝，也是黎家的黎二。</p>

两个助理在一边窃窃私语，很难相信就一次谈话的功夫，沈惟笛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p>

谷安咳嗽几声，让他们少点闲话。</p>

万俟祖让黎亚岷滚一边去，给他腾开位置。</p>

他一锤定音：“明晚我要看到公司股价有直观变化，我只想看上升。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不要搞砸，明白？”</p>

后续的发布会楚祖没继续跟，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他也结束了回溯。</p>

回溯结束之后，万俟祖还晕着，在高级病房打吊水，医生说他是操劳过度，没怎么休息过，事情一下压上来后负担过重。</p>

多睡会儿也是好事。</p>

楚祖让系统给他找资料，系统找了很多和经纪人相关的东西，但楚祖说不要那些。</p>

他要看官司案例。</p>

“这圈子很小，消息很逼仄，能流出去的凤毛菱角，要么就是纯八卦，没参考性。”</p>

楚祖说，“直接找和娱乐相关的官司和纠纷，那里才有完全公开透明的消息。”</p>

小黄鸡按照要求给宿主找了一大堆资料，有点困惑：“这些消息有什么用呀？”</p>

“合约问题，艺人形象管理问题，利益分配问题，解约和违约问题，行业规范和市场规范，知识产权保护，公共关系和粉丝管理……这些都很直观。”</p>

楚祖翻着投射在意识海的纸质资料，系统觉得这对眼睛比好，他也由着去了，捏着根笔时不时画上几条线，标注重点。</p>

他说，“我不需要其他方面的培训，娱乐圈我熟。但精准的东西还是要深钻。”</p>

小黄鸡大开眼界，和宿主一起窝在沙发里刷起资料。</p>

它还记得一贯的坚持，定时给宿主投食，时不时问两句要不要散散步。</p>

楚祖没拒绝食物，给什么吃什么，就当尝个味道，但对所有试图让自己动起来的提议严防死守。</p>

不散步，不挪窝。</p>

小黄鸡只能败北。</p>

刚好「龙傲天修正」的小鸡也回了邮件。</p>

系统之前问，被合伙人牵连人设的话要怎么处理。</p>

「龙傲天修正」的小鸡回了四条重中之重——</p>

1跟着宿主一起干爆合伙人！</p>

2龙傲天就是龙傲天！尤其是兼“冷酷无情、暴躁稳重、能屈能伸、时势造英雄老子就是英雄”于一体的龙傲天！</p>

3不要情情爱爱！不要优柔寡断！爱一行干一行！事业逼强逼事业！站在顶端的宿主不容置疑！</p>

4顺我者昌，逆我者亡！</p>

感叹号快铺满整个邮件，一看就很有激情。</p>

小黄鸡得到了心满意足的答案，浑身鸡血上涌，跟着宿主一起苦打基础。</p>

看时间差不多，小黄鸡从案卷里抬头，看了眼现在的剧情发展。</p>

“宿主……”</p>

它有些目光呆滞，戳了戳还沉浸在学习中的楚祖，“宿主，宿主……”</p>

楚祖抬头：“怎么了？我该醒了？”</p>

“您得赶紧醒了！”</p>

小黄鸡把外面的情况同步给楚祖，“他们在您病房门口杵着，快打起来了！您不醒他们绝对直接开干，医生不敢叫保安……妈耶，妈耶！”</p>

楚祖没搞懂小黄鸡紧张的点在哪儿：“他们是谁？俩叔侄祖宗？”</p>

黎亚岷和沈惟笛打起来不很正常吗。</p>

他俩一直一个压着一个，真的有机会叫板，当然会马上掐起来。</p>

小黄鸡：“不止，还有乔恬！相当强硬的乔小恬！她带着另一个主角，就是以后当她经纪人的那个主播。”</p>

“主播想劝架，没劝住，乔恬指着俩叔侄直接开骂！很有气势！……不对不对，她真急了！”</p>

楚祖：“？”</p>

你说谁？</p>

那个话都说不利索的乔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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