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怨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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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光线有些晃眼。</p>

夏天晴侧脸躲了下，一旁路仁志已惊叫起来：“刀！他们，他们拿着刀！”</p>

举着火把的巫师们手里，锐利尖刃寒光凛冽。</p>

阿奇尔被围簇在众多白袍巫师之间，兜帽的阴影模糊了他的表情。</p>

阮伽袖满眼惊惶，路仁志和李伶俐已哭叫起来。</p>

夏天晴眯着眼睛，在这一片喧闹中定定看向阿奇尔，等待他的宣判。</p>

“神圣的布瑞塔真灵，”阿奇尔枯枝般的右手按在胸前，虔诚低语：“恳请您赐予我审判邪恶的权利，我将以善与力量之名，用鲜血涤清隐于暗处的罪孽。”</p>

他话语间所表述出的信息，跟夏天晴的猜想毫无二致。</p>

她心神完全定下来，弃掉为‘意外状况’准备的planb，仰头深呼一口气，做足心理准备。</p>

“不，我们知道是谁被附身了，是他！”路仁志疯狂在十字木桩上挣扎着，手指颤巍巍指向湛经智。</p>

李伶俐尖声附和：“对，就是他，跟我们没关系！”</p>

阮伽袖也方寸大乱：“湛经智你说实话，到底什么情况？”</p>

湛经智双手攥紧成拳，目光灼灼地看向阿奇尔，咬着牙道：“您看得出来，我身上没有出现任何附身征兆。”</p>

白色兜帽阴影下，阿奇尔的目光漠然如初。</p>

“但确实，五个人都没有征兆，五个人都有嫌疑……呵，”湛经智自嘲般低笑一声，怒吼道：“好啊，来啊！动手！我也想知道，那个祸害究竟是谁！”</p>

阿奇尔抬手，尖锐的长指甲指向五人：“放血。”</p>

持刀的白袍巫师们二话不说，逼近被捆绑着动弹不得的玩家。</p>

夏天晴余光里有留意到，打从刚才开始，不管是湛经智、阮伽袖，还是路仁志、李伶俐，头上都在疯狂不停地跳出象征负面情绪的字条通知，但她已无暇细看。</p>

面前的白袍巫师举起了尖刀，耳边是湛经智的怒吼和其他人的哭叫，夏天晴咬紧了牙，眼睁睁看着寒光落下，‘噗呲’一声，扎入左肩没入皮肉，再陡然拔出。</p>

鲜血奔涌而出，顺着粗布白袍蜿蜒而下，瞬间洇红一大片。</p>

痛觉慢了半秒才自神经传达到脑中，皮肉割裂的尖锐伤口，疼痛炸裂到让人几欲发疯。</p>

夏天晴眼前发黑，其他人的尖叫痛呼声就像隔了层纸，意识开始模糊，随时能昏倒过去。</p>

不可以昏过去。</p>

夏天晴努力瞪大双眼，盯着那把沾血的刀尖，努力让它在视野里重新变得清晰。</p>

……原书中，阮伽袖被怨灵附身时，湛经智救她时，用的同样是‘放血’的法子。</p>

那时，怨灵已吸噬掉‘夏天晴’的大半生命力，实力增强，变得比初始阶段难缠。湛经智告知阮伽袖，有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解决办法，就看她愿不愿意信他。</p>

湛经智表示，这个副本在过往闯关历史中，曾有人在最后关头被附身时，巫师出手了——刺伤被附身者，让生命力随着血液迅速流失，怨灵会立即吸噬附身者流淌的血液及生命力，而后离开这具孱弱无用的躯壳，寻找下一个目标。</p>

如此一来，被附身者虽会元气大伤，且瞬间变得苍老，但好歹保住了命。只要苟到出本，样貌与身体状况都会恢复正常。</p>

于是，阮伽袖自愿挨了一刀，湛经智亲自动手，帮她驱离怨灵后，还大发慈悲贡献了伤药，让她得以撑到最后。</p>

夏天晴便是从这段让原主妒忌愤怒、心态失衡的桥段中，推断出自己隐藏怨灵附身真相时，巫师大概率会对五人采取的处置方式——全部放血，谁会被怨灵吸噬生命力，变得苍老，那就是被附身者。</p>

正是基于这种推断，夏天晴与怨灵达成协定时，除了强调了它不得伤害自己，还敢承诺会让它见到血。</p>

是的，她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p>

现在，怨灵也该动手了。</p>

这个念头刚出现，夏天晴就感觉到一股森冷凉意如利刃出鞘般，自身体里抽离，无声无息地席卷整个地牢。</p>

呼——</p>

所有白袍巫师手中的火把剧烈摇曳了下，骤然熄灭，整个地牢陷入黑暗。</p>

石阶之上，门外走廊，墙壁上一排火炬台原本明亮的橘色火焰摇晃了下，自上而下被幽绿色侵蚀完全。</p>

一瞬间，漆黑走廊间，只能看到两排宛如漂浮着的幽绿鬼火。</p>

守在廊道上的白袍巫师连忙顺着石阶冲进地牢，扬声汇报：“阿奇尔大人，怨气溢散出来了。”</p>

“点火。”阿奇尔吩咐。</p>

夏天晴额间全是渗出的冷汗，努力深呼吸着平复痛感。</p>

熄灭的火把很快再次燃起。</p>

光线再次亮起来后，夏天晴第一时间环顾四周。包含自己在内，所有人白衣上涌出的大片血渍都变为了浓重的黑绿色，干涸在布料上。</p>

怨灵吸噬了它需要的血液。</p>

阿奇尔打量着被捆住的五人。</p>

他们脸色苍白，神情痛苦，狼狈不堪，但……也仅此而已。</p>

黑色的头发，紧致的皮肤，五张脸虽虚弱却年轻而富有生命力。</p>

怨灵并没有伤害它附身的人。</p>

“怎么会？”一旁的长胡子巫师难以置信地开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