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喵喵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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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很快就没时间想学校的事了。</p>

因为凯瑟琳回家了。</p>

出于不多的礼貌，我没有过问他家里的具体状况，可从窗缝里传出的咳嗽声来听，凯瑟琳显然病了。</p>

……呃，我真不是故意偷听的。半夜出门时刚好路过他家，正巧碰上睡不着的凯瑟琳在紧闭的窗边一边站着，一边捂着嘴咳嗽。</p>

我就想不太明白她病了为什么还要下床，可我又不能跑过去，亲自问她怎么大半夜站在窗前发呆。</p>

会被打的，我不想被打。</p>

于是我只是谨慎地停在了附近的阴影里，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和那层有些落灰了的玻璃去看凯瑟琳。</p>

——她很瘦，肩膀处的骨头被薄薄的皮裹住，哪怕披了毯子都能看出锋利过头的线条。略显空荡的灰色长裙遮住了凯瑟琳的身体，只能在她剧烈咳嗽时勉强瞥见惨白的皮肤。</p>

那头略显枯燥的短发无精打采地贴在她的耳边，我顺着那几缕发丝望过去，却看不清她的脸。</p>

也许是灰尘，也许是反光……她的脸在夜色中模糊不清。在我打量她时，她又咳嗽了起来。</p>

凯瑟琳在尽力压低音量，可我仍能听见她上不来气的喘息和干呕，她如同杂草一般的黑发颤抖着，在被冷汗浸湿了的皮肤上划出一条条印记。</p>

这具消瘦过头的身体在黑云滚滚的夜晚显得十分可怕，我都感觉和三流鬼片有的一拼了。</p>

我身后此时传来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响，我认出了这个脚步声，于是连头都没回，继续看凯瑟琳站在窗前发呆。</p>

一只手猛地摁在了我的后背上！</p>

我岿然不动。</p>

“咦？”猫女探头，“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小女孩？”</p>

浓重的血腥味从她的腰腹部漫开，本来还准备冲她翻白眼的我立刻站起，简单观察了一下她受伤的大概位置。</p>

这人半夜出门时喜欢涂口红，所以从嘴唇颜色上看不出什么，姿态还是很优雅，如果不是能闻到越来越重的血腥味，我都要以为她刚偷完东西回来呢。</p>

“你惹什么祸了？”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要死别拉着我一起死。”</p>

猫女一下子就笑了，她摁住腹部，像是被雨浇湿的泥巴那样开始歪歪扭扭。</p>

“别笑了！”我真的开始害怕了，“你快去找医生啊！那个什么汤普金斯的诊所还开着，你——”</p>

“帮我个忙，”猫女根本不听我讲话，“拿着这个，然后跟我走。”</p>

她从腰间摸出一枚闪闪发亮的东西，它只有我一个指节那么长，表面还泛着古怪的金属光泽。</p>

……我嘞了个大盗啊！你又偷啥了？！</p>

“我不！”我惊恐地退后，还不忘疯狂观察四周，生怕下一秒窜出来个什么东西把我和猫女一起嘎了，“不对，你为什么要给我？我们很熟吗？”</p>

猫女捂在腹部的掌心湿润了起来，她俯下身，用那双猫一样的绿眼睛盯住了我。</p>

“不不不不不，”我说，“你该去找汤普金斯医生，或者蝙蝠侠，实在不行还有罗宾——”</p>

——你不应该找我。</p>

可猫女就像完全听不懂人话一样，她沾着血的手指摸上了我的额头，轻轻点了点。</p>

“诶呀，他们可和你不一样，小老鼠。”她说，“你是不同的。”</p>

“不同在哪？”我问，“是因为只有我没工作吗？”</p>

猫女好像噎了一下。</p>

她抹在我额头上的血渐渐失去了温度，黏腻得令人不适。</p>

我最后还是接过了那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因为我感觉要是再不松口，猫女能一直耗到天亮。</p>

哪怕受了伤，身着贴身制服的女人在高楼之间跳跃的动作依旧灵活，我们飞过巨大的广告牌，在虚幻的霓虹灯光里，屏幕中韦恩的蓝眼睛显得十分模糊，有种他在隔着屏幕看着我们的感觉。</p>

“我们现在要去哪？”那个小小的东西仿佛在我胸前的内兜里燃烧，令我的心脏因为紧张而怦怦乱跳。</p>

“我家。”猫女很平静。</p>

我：“……抱歉，你说什么？”</p>

“我说，我们现在需要去我家，或者落脚点。”猫女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虚弱，“随便你怎么称呼。”</p>

我被震撼到了。</p>

“你没吸入什么毒气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确定你现在头脑足够清醒吗？”</p>

猫女没有回答我，她落在了一栋大楼的顶部。在我的注视下，她拉开一道暗门，然后——</p>

我眼疾手快地冲上前：“等等！等等你别晕啊！”</p>

好在猫女没真的晕，险些一头栽进暗门里的她缓了缓，顺着绳梯爬了下去。没爬过这么花里胡哨的梯子我迟疑了几秒，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跟上了她。</p>

顺着梯子往下滑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猫女很快就落到了通道底部，她摸索片刻，找到了黑暗中的门把手。</p>

我是在她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落到她身后的——然后差点被喷涌而出的猫咪们吓得蹿回绳梯上。</p>

这堆白的黑的黄的花的，相当柔软的动物们喵喵叫着，前仆后继地往猫女的小腿上扑。</p>

……吵得我都有点耳鸣了！</p>

“扶我一下，”猫女有些踉跄，“别担心，它们不会乱咬人的。”</p>

意思是如果你一声令下它们真的会咬我吗？</p>

蝙蝠侠训练知更鸟，你训练猫是吧？</p>

我尽量不去看脚下那些圆溜溜的大眼睛，走到猫女身边，思考着要怎么扶她。</p>

然后我的头顶突然一重。</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