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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归害怕,问题还是得回答的。</p>

“没关系,”我努力挤出一个乖巧的笑,“不过你是记者?记者为什么会来学校?”</p>

“来做一次简单的采访。”肯特推了推他土气的黑框眼镜,“不过哥谭可真有意思,和大都会完全不一样……”</p>

我尽可能自然地整理好剧本和布料:“你是大都会人?”</p>

肯特点点头,一缕卷毛在他的额前晃了晃。</p>

很好,不是哥谭的我就放心了。</p>

“那你先自己在学校里逛逛吧,”我开始往门的方向缓缓移动,“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p>

“啊……请等一下,”肯特却突然出声,“你是学生吗?”</p>

我:“……”不是。</p>

“其实我有点迷路了,”他尴尬地笑了一下,“如果方便的话,你能告诉我校长室在哪层楼吗?”</p>

“三楼,”我说,“上楼梯后往左拐,走到尽头就是校长室。”</p>

肯特温和地颔首,他的呼吸绵长又平稳,如果不是我很确定自己不会幻听,我都要以为刚刚的恐怖瞬间是我的错觉了。</p>

“谢谢你,”肯特向我伸出一只手,“这位……”</p>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过快的心跳,和他握了握手:“赛琳娜。”</p>

希望猫女不会揍我。</p>

肯特的手掌干燥又温暖,握住我的力度也很礼貌,我甚至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面包香气……为什么是面包?</p>

“下次见,肯特先生。”那股危机感仍未褪去,我的耳边全是心脏猛烈鼓动的声音,“我还得把这些东西交给老师呢。”</p>

“下次见,”男人弯起眼睛,“赛琳娜。”</p>

我用尽全力地保持着轻快的步伐,就像一个普通的学生那样走出了戏剧教室。我没敢回头,也没敢加快脚步,更不敢从来时的杂物间里翻出去,只能畏畏缩缩地爬楼梯。</p>

直到爬到楼顶天台上时,我才放松了一点。</p>

真可怕,我甩出勾爪,在心里骂骂咧咧。</p>

……算了,反正都要溜了。</p>

这种高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甚至算得上熟悉),所以当我一跃而下时,我是一点恐惧都没有的。</p>

轻微的失重感袭来,眼前的景物迅速后移,风声灌进我的耳朵。</p>

一切正常。</p>

但就在我即将离开学校的范围时,出于某种微妙的感觉,我莫名地回了一下头。</p>

我看见翠绿的草坪,玻璃后正在上课的老师和学生,缠绕在墙壁上的爬山虎——然后我继续向上看,看见了天台边站着的人影。</p>

克拉克·肯特正站在我刚刚跳下去的地方。</p>

他的镜片反射出刺目的阳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p>

……我被吓得手一滑,差点撞到树上。</p>

……快跑啊啊啊啊啊啊啊!</p>

我近乎是连滚带爬地逃进了街角阴森的小巷里,即使肯特没有追上来的意思,我也仍然在小巷里乱跑了十几分钟——应该没什么用,但我需要一点心理安慰。</p>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我这辈子都不要去那所学校了。</p>

·</p>

克拉克·肯特宛如给我喂了一勺老鼠药,毒的我连那叠剧本和布料都不想碰了。还好杰森并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于是他很高兴地收下了我买的巧克力,并在开始吃的时候给我掰了一半。</p>

我蹲在他旁边,一边啃牛奶巧克力,一边去扒拉他的腿。</p>

“……凯瑟琳怎么样了?”我犹豫地问道。</p>

“没什么变化,”杰森兴致不高地啃了一小口巧克力,“我得挑个时间再去一次汤普金斯医生的诊所,药不够了。”</p>

我缩了缩。</p>

“呃……”我想了半天,硬生生没想出来合适的开场白,“如果凯瑟琳……恢复不了……”</p>

杰森搓了搓脸:“我会尽力。”</p>

我把后面的话憋回了喉咙里。</p>

这不是让他知道凯瑟琳注射了新的不可言说的药就能解决的问题——如果换成我,我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会停止浪费时间和金钱的行为,可杰森不会。</p>

杰森不会退缩的,他只会尽可能地去救凯瑟琳。</p>

……好阳间的亲子关系。</p>

……不对,好像也没有那么阳间。</p>

我因为心怀鬼胎所以一声不吭,杰森因为心情不好所以一言不发,于是客厅里难得的安静了几分钟。那截还没吃完的牛奶巧克力开始渐渐软化,在我的手里散发出甜腻的味道。</p>

这样不行,我想,要不然我还是去找赛琳娜想想办法吧!毕竟她听起来对这种药有点了解!</p>

……但我为什么要为凯瑟琳冒险呢?</p>

我又没见过她几面,她也帮不到我什么——虽然听起来有点残忍,但这完全是亏本买卖,有那调查药的时间还不如去偷几个珠宝店。</p>

蹲在沙发旁边的我不安地蠕动了几下,感觉脑子乱糟糟的。</p>

果然还是放弃吧,我想,反正凯瑟琳最多也撑不过这个夏天——</p>

——然后窝在沙发上的杰森突然俯下身,用力地搂住了我的肩膀。</p>

这其实是个有些别扭的姿势,无论是搂人的那个还是被搂的那个大概都不是很舒服,更别提杰森还挺注重细节,没把自己的体重压到我身上,于是他的腰部肌肉就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压力。</p>

被大力捏住肩膀的我一僵,好悬没把巧克力扔飞出去。</p>

他什么意思?我警觉地绷紧身体,莫非他察觉到了什么,现在要给我一个绞杀吗?!</p>

“……”杰森的额头紧紧地贴着我的脖子,“莉莉。”</p>

“啊,啊。”我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音节,惊恐万分地转动眼珠,寻找附近有什么能随手抄起的非致命性武器,“怎么了?”</p>

杰森沉默了几秒。</p>

这几秒简直漫长得像几年,我下意识地想抬手抹汗,抬到一半时又硬生生把手放下去了。</p>

“不管结局如何,”杰森的声音闷闷的,“我都要谢谢你……莉莉。”</p>

……谢什么?</p>

……谢我的巧克力,谢我俩一起偷的钱,还是谢别的什么东西?你把话说明白啊!</p>

可杰森又不说话了,他放轻了力道,虚虚地靠着我的脖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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