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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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饭过后，二人连续几天再无照面。</p>

沈清央被派去南京出差，手里一个收购案的尽调报告，需要去往项目现场。</p>

四月时节，南京春光明媚，满城风絮。</p>

沈清央没想到来了南方也逃不过柳絮，从酒店到项目地点的来回通勤路上不得不戴起口罩。</p>

她出差一共五天，后两天夜里下起梧桐雨，压下了乱飞的柳絮，空气终于变得好些。</p>

这期间，也错过了裴亦回国。</p>

周五晚上，沈清央在酒店收拾行李，接到裴小少爷的电话，张口就要来南京找她。</p>

“别大费周章了，我明天就回去了。”她把手机开了免提扔床上。</p>

“几点的航班，我去机场接你。”裴亦献殷勤。</p>

毛衣在手里对折，三两下，平整地放入衣物收纳袋。沈清央弯腰拾起手机查看行程，截图给裴亦发了过去。</p>

“好嘞！”裴小二声音开心地转了个圈，好像把失恋的烦恼全部抛之脑后，“我一定准时到达机场。”</p>

沈清央淡淡弯唇。</p>

次日上午，沈清央早早起床，和一起来出差的同事去鸡鸣寺赏樱。</p>

这季节樱花开得最好，二人难得来南京一趟，都不想错过。</p>

她们来得早，林荫道上游客还不多，沈清央给同事拍完照，也让对方帮自己拍了两张。</p>

淡粉色樱花纷纷落如雪，她穿了一条荷叶边长袖裙，复古波西米亚风，袅袅娜娜站在树下，漂亮得像一幅油画。</p>

“好好看啊清央。”同事一个劲地发出感慨，“原相机都这么好看，不用修图的。”</p>

“我看看。”沈清央接过手机，弯眸，“阳光好，你拍得好看。”</p>

“nonono,摄影三要素，模特，模特，还是模特，虽然我也拍得确实不错。”</p>

“我想我们就不要商业互夸了。”</p>

二人相视一笑，收了手机，继续往寺庙里去。</p>

十点多，寺庙里的游客多得有些摩肩接踵。</p>

沈清央和同事放弃留在寺庙里吃素面的想法，点过香买了几个纪念品香包之后，二人在附近挑了家人少的餐厅解决午饭。</p>

订的返程航班是下午三点，两个多小时的飞行之后，二人落地北城机场。</p>

同事有老公过来接，接机口沈清央和她道别，转身隔老远便看见了戴着墨镜无比夸张地朝她挥手的裴亦。</p>

裴小少爷身高180，腰细腿长，扎染风皮夹克，头发挑了几根绿色，花枝招展得活像个花孔雀。</p>

偏他长相气质格外亮眼，来来往往吸引了不少路人目光。</p>

沈清央深觉丢人，很想装作没看见他。</p>

“央央！”</p>

刚拖着行李箱走过栏杆，裴亦低头抬墨镜看了她一眼，兴奋地冲过来，长臂一伸揽住她肩膀吹了声口哨，“不是吧，几个月不见，你不会认不出我了吧。”</p>

沈清央扒拉开搁在自己肩上的爪子：“几个月不见，我还以为你瞎了，大晚上也需要戴墨镜。”</p>

裴亦嘿嘿一笑，抬手将墨镜推到头发上，低头：“这下认出来了吧？”</p>

一张脸陡然凑近，沈清央下意识后仰，伸手推开：“眼睛这么红，该不会是哭的吧？”</p>

“还红吗？”</p>

“像被人打了一样。”</p>

“……”</p>

见他不说话，沈清央试探：“真哭过了啊？”</p>

裴亦重新戴回墨镜，幽幽：“哭个屁，小爷是过敏，昨天刚回来眼皮上就长了麦粒肿。”</p>

“……好吧。”</p>

聊着天二人出机场去停车区，裴亦开了辆非常夸张的超跑来接她，亮眼的颜色同他身上的皮衣如出一辙，周围车都停得和他保持距离，不想和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发生没必要的剐蹭。</p>

幸好沈清央带的是小号行李箱。</p>

坐上车，裴亦随手把墨镜丢进了卡槽里：“去吃饭吗，还是先把你行李送回家？”</p>

“先吃饭。”她很饿。</p>

“去哪吃？”</p>

“我请你。”一直低头看手机的沈清央终于抬头，把手机递到裴亦面前，“请你吃这个。”</p>

裴亦面色扭曲：“小爷去国外几个月，回来你就请我吃蟹黄面？沈清央，你是不是朋友？”</p>

“88一碗呢，我同事说很好吃。”</p>

“抠死你得了。”裴亦嫌弃地推开，“我要吃中餐，星级餐厅，主厨招牌菜。”</p>

沈清央坦诚：“没钱。”</p>

“你工资呢，沈大律师。”</p>

沈清央靠在过分舒适的真皮座椅里放松坐飞机坐得酸涩的肩背：“我一个月工资都买不起你一件衣服，要花要攒的。”</p>

“……”</p>

裴亦咬牙：“行。”</p>

沈清央睁开微亮的眼睛：“去吃蟹黄面？”</p>

裴亦踩下油门哼了一声：“留着跟你同事吃吧，小爷请你吃大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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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央和裴亦的相熟，源自于小时候的一场意外。</p>

裴家是徐家一墙之隔的邻居，两家关系一直颇为交好。</p>

刚来徐家那年，因为不适应，沈清央的学习成绩下滑不少。</p>

到了初三，学习任务越发紧，她为了补救之前落下的课业，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背书。</p>

院子里廊下有一套藤编桌椅，她就坐在那里背书，偶尔会站起来，围着海棠树边转圈边背书。</p>

十二月的某一天，天灰蒙蒙亮，沈清央正在背书时，院墙里翻落进来一个身影。</p>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影干脆利落翻下来，而后拍拍身上的尘土就想往屋里跑，却在下一秒看到她时面色僵住。</p>

一开始，沈清央还以为进贼了。</p>

看清男生面容，她认出这是隔壁邻居家的儿子。</p>

裴亦僵了一会儿，面色青青白白，冒出来四个字：“翻错墙了。”</p>

她抱着书，半晌，噗嗤一声笑出来。</p>

那是她来到徐家一年之后，第一次打心底里被逗笑。</p>

裴亦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走过来警告她：“不许告诉我爸。”</p>

沈清央上下打量他，好奇：“你是偷偷去网吧通宵了吗？”</p>

裴亦被戳穿，恼羞成怒：“小姑娘家家少打听别人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