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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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沈清央是一众长辈眼里最乖的孩子。</p>

徐家左右几户邻居家中都是儿子，唯她一个听话懂事的小女孩。大人们逢年过节聚在一起打麻将，她在楼上看书学习，偶尔下楼喝水吃水果，会一一跟叔叔阿姨们问好。</p>

少女文气甜糯，说话声音都和男孩子们不同，娉娉婷婷往那一站，大人们都心生喜欢。</p>

裴亦父母羡慕得不行，直说徐教授认了个好干女儿。</p>

徐行知也这么认为。</p>

起初，他们交集并不多。</p>

相差两岁，她念初一的时候他在中考，她初二，他已经升入高中，面临新一轮的学业与师长。</p>

小姑娘安静，努力，学习和生活上都自我调节得很好，除了有些怕黑怕虫胆小之外，存在感并不强。</p>

中考结束，她成绩十分亮眼，顺利考入他所在的高中。</p>

相差两级，新生开学不久，徐行知却在好事者那里听到了她的名字。</p>

他们说高一有个叫沈清央的，漂亮也爱勾搭人，对谁都笑，谁去搭讪都能聊两句，偏偏谁都不答应，不知道吊了多少人。</p>

“我怎么听说，她好像跟他们班的语文老师有一腿？”</p>

“谁？”</p>

“那个刚来的男老师，听他们班人说，经常把沈清央单独叫去办公室。”</p>

“哟……那谁清楚他们在做什么。”</p>

窃窃私语后往往伴随着不怀好意的笑。</p>

放学回到家，走廊西侧卧室门紧闭，徐行知过去敲门，沈清央打开门，她还穿着校服，背后书桌摊着写到一半的试卷。</p>

“哥哥。”面对他，她一贯是规矩听话的模样。</p>

“在写作业？”</p>

“嗯嗯。”</p>

“最近学习怎么样？”</p>

“蛮好的。”她弯唇露出浅浅的梨涡，“老师们讲课很清楚，同学也都很好。”</p>

徐行知动动眼皮，垂眼看她，少女比他矮了很多，视线里，笑颜仰起，一截脖颈纤瘦白皙。</p>

很乖。</p>

对谁都笑。</p>

徐行知怀疑她是否听到那些污言秽语。</p>

那天是周五，吃过午饭，裴亦来徐家找沈清央玩。</p>

他们俩不知道什么时候玩到一起去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p>

徐行知跑步回来经过庭院，两个人蹲在海棠树下逗裴亦抱过来的小白猫玩，背对着，他在绿植后面，沈清央和裴亦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存在。</p>

他无意偷听，只是被少女愁愁的一声叹气绊住脚步。</p>

“你怎么突然叹气？”裴小二奇怪。</p>

她支着脸，眉眼低落：“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郭响的？”</p>

“有啊，怎么了？”裴亦挠挠头，一脸惊悚，“你不会喜欢他吧。”</p>

少女瞪了他一眼，接着说：“我是瞎吗？”</p>

“我就是觉得你不至于喜欢他嘛。”裴亦撸着猫毛，“那你为什么叹气？”</p>

她不说话了，神情耷拉着。</p>

这幅可怜样足以让裴小少爷脑补出一万出大戏，裴亦把猫头当桌子拍了下：“这孙子不会欺负你了吧？”</p>

沈清央还是不说话。</p>

裴小少爷的中二和护短劲立刻就犯了：“他怎么欺负你了，你说说，我明天带人去收拾他。”</p>

“其实也没有什么。”少女轻轻开口，声音低得仿佛快要碎了，“就是他在背后说一些不好的话……”</p>

徐行知站在不远处，听着少女四两拨千斤，几句话让裴亦帮她出头去收拾人。</p>

明明几个小时前她还笑着跟他说同学老师都很好。</p>

原来并不是任人揉搓的软包子。</p>

徐行知在那多站了一会儿，沈清央和抱着猫回家的裴亦道别，起身揉揉蹲得发酸的腿，一转身脸白了。</p>

绿丛中一道隐匿身形，她吓得差点叫出声。</p>

徐行知走出来。</p>

“哥哥。”沈清央松口气，声音仍然发颤，“你怎么在这儿？”</p>

“路过。”</p>

她点点头，看到少年一身运动装，知道他出去跑步了。</p>

“裴亦刚走，那我上去睡觉了哥哥。”</p>

“等等——”徐行知偏身拦住她。</p>

男女之间的差别真挺大，深秋，沈清央穿着一身毛茸茸长袖睡衣，在他面前仍然显得小小一只，抬脸时还没巴掌大。</p>

“郭响。”他若有所思，“是他跟别人传的你的流言蜚语？”</p>

她面色一变。</p>

“你找裴亦，暗地里打他一顿，有用吗？”</p>

少女唇线绷了下，随即垂睫，再抬起头时，眼圈已经红了，不知真假。</p>

“哥哥，你都知道了。”</p>

“嗯。”徐行知伸手，摘掉她发顶的一片落叶，轻描淡写道，“以牙还牙虽然解气，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在外人眼里，流言传得久了就会变成真的。”</p>

“清央，做人缘迹不缘心，清白最重要。”</p>

缘迹不缘心。</p>

清白最重要。</p>

后来没过多久，徐行知听说新生运动会上闹了个不小的风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