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捡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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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风冷冽，寒意刺骨。</p>

“夫人，前面就是乱葬岗了。”</p>

宋多银从半梦半醒间清醒过来，哆嗦着手撩开车帘。</p>

冷风猛地灌了进来，她感觉身体从里到外都是冷的。</p>

耳边车夫的声音有些飘忽：“夫人，小的只能送你到这里了，阉贼裴狗生前造下无数杀孽，又被五马分尸而死，定然戾气冲天，怨魂不散，夫人，您，您多保重！”</p>

“有劳。”宋多银嗓音嘶哑，有些虚弱地点点头，接着转过头看向车夫。</p>

她惨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干裂到破皮的嘴，瘦到几乎脱相的模样，直接将车夫吓到了。</p>

车夫驾着马车，几乎落荒而逃！</p>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雪来。</p>

鹅毛般的大雪扑簌簌落下，片刻间，整个天地便像是铺了一层白沙。</p>

家早就没了，爹爹娘亲，还有幼弟，已经作古多年。</p>

宋多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唯一想见的人，竟是这个臭名昭著、十恶不赦的大阉贼！</p>

明明，此前他们之间的交集，少到可怜。</p>

承平二年，也就是现下，新帝即位的第二个年头。</p>

裴珏这个此前声名赫赫的九千岁，被车裂而死。</p>

宋多银很快来到裴珏的抛尸之地。</p>

他的头颅、四肢、躯干像是垃圾般七零八落，散落在这乱坟堆中，任由野狗啃噬，秃鹫撕咬。</p>

幸而天寒地冻，饥饿的野兽们还未曾来得及出没。</p>

宋多银定定地望着眼前恐怖的景象，枯槁的面上无悲无喜。</p>

好一会儿，她才有些艰难地褪下最外面的大氅，俯下身开始捡尸块。</p>

裴珏的头颅倒还完整，那双从前寒光凛凛的眸子此刻紧紧地闭合着，面颊青白一片……</p>

宋多银捡起他的头，轻轻为他抠去嘴角已经冻硬的血条，语气幽幽道：“你看你，从前还笑话我白长了一双眼，自己又如何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