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雨僝风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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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为杜听风视角】</p>

2009年春，4月。</p>

天海市下属的县城。</p>

春风拂面，天气已经转暖，芬芳的花香浸满了整个小院。</p>

“风调雨顺，今年会是个好年啊。”</p>

做饭的大婶擦了把汗，坐在一群玩烟卡的小孩面前，布满风霜的眼纹在阳光下格外显眼。</p>

“放屁，热死了，还不如冬天呢。”</p>

一个小男孩蹲在她身边，嘟囔到。</p>

他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黑色棉袄，宽宽大大的，明显不符合他这个年纪，将小男孩瘦小的身体完全罩了起来。</p>

“小风，你咋不和他们一起玩？”</p>

大婶问道，拨了拨杜听风的衣服，但里面只有一件灰扑扑的旧T恤。</p>

杜听风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闷闷地说道：</p>

“王大强就是个傻蛋，他把我衣服抢了，我才不和他玩。”</p>

大婶看着有些怜悯地看着这个孩子，无奈地叹了口气。</p>

“都是因为那件事闹的，现在没什么人捐款了，换季的衣服都不够，福利院都快经营不下去了。”</p>

年初，一个知名大福利机构被曝贪腐，引起了社会的信任危机。</p>

就连杜听风所待的这处小院，也受到了这次事件的冲击。</p>

大婶摇了摇头，没有将院长另外的通知，说出来。</p>

她转身进了厨房，留9岁的杜听风，一人在阳光下呆坐着。</p>

杜听风有些烦躁地踢着石块，把棉袄脱了下来，四月依旧有些凉的寒风吹过，他光在外面的胳膊立刻起了鸡皮疙瘩。</p>

吱吖——</p>

小院的门被缓缓推开，杜听风立刻有些期盼地抬起头。</p>

“姐！”</p>

一道穿着校服的女孩身影从门后进来，背着书包，脸上笑嘻嘻的。</p>

“小风，生日快乐！”</p>

杜听风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他立刻跑到门口，紧紧抱住杜沐雨。</p>

过了片刻，他才松开手，像是才想起什么一样：</p>

“姐，今天又不是周末，你怎么出来的？”</p>

杜沐雨把他瘦小的身体揽在怀里，偏了偏头，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僵硬。</p>

她摸了摸杜听风发黄的头发，没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状似随意地说道：</p>

“我骗老师说我身体不舒服，她就让我回家休息了。”</p>

“刚好，姐姐还能赶上你的生日！”</p>

杜听风懵懂地点了点头，他还在上小学，不知道寄宿学校的规则是怎样。</p>

“姐.....”</p>

片刻，他又有些犹豫地说：“你是不是又头痛了？”</p>

“没有啊。”杜沐雨立刻说道，随后便将书包转到身前，从里面拿出一件卫衣。</p>

“不说这个了，小风，快来看看你的生日礼物！”</p>

“好耶！”</p>

杜听风立刻套上了衣服，开心地摩挲着身上终于合身的卫衣，很快便被转移了注意力。</p>

他没有看见，杜沐雨欢喜的脸上，双眼里被深深隐藏的忧虑。</p>

......</p>

2016年冬。</p>

天海市，一个出租屋里。</p>

杜听风11岁那年，福利院彻底破产，杜沐雨便带着他去了市里。</p>

两人申请了补助金，在一处老旧的居民楼里租了套小房子，一直住到现在，杜听风也上了高中。</p>

杜沐雨成年之后，便一边读大学，一边在校外的饭馆打工，姐弟俩生活很节俭。</p>

虽然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但是杜听风依旧觉得这样的生活，比在福利院里强了不知道多少倍。</p>

姐弟俩像两只还没长大，便被推向外界的雏鸟，在寒冷的冬日里相依取暖。</p>

“小风，我回来了！”</p>

杜听风正坐在燃气灶旁边写作业，听见门响，立刻扭过头。</p>

杜沐雨推开门，带进来一股凛冽的寒气，头上都是雪，脸被冻的发白。</p>

然而，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p>

“我的简历通过了，终于找到实习了！”</p>

“太好了！”杜听风有些激动地道。</p>

他立刻站起身，从旁边的热水壶里拿出毛巾，递给杜沐雨。</p>

“姐，等会再说这个，你先赶紧热敷一下头。”</p>

从几年前开始，杜沐雨的头痛就愈演愈烈，尤其是受冻之后，更是会疼到睡不着觉。</p>

“好！”</p>

片刻之后。</p>

杜沐雨的额头上覆着热毛巾，坐在老旧的餐桌前，脸上扬起一丝对未来的憧憬。</p>

“等到夏天，我就能毕业了，就能有工资了。”</p>

“到那时，咱们的经济状况，就会宽裕一些了。”</p>

“咱们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p>

“等姐姐发了工资，给你买个电脑，当做你的成年礼！”</p>

杜听风微笑地看着杜沐雨的脸，他如今已经比姐姐高出一头多，开口道：</p>

“姐，我明年也成年了，可以去打工了。”</p>

“我也没多想要电脑，咱们还是先攒一攒，去医院看看你的头痛吧。”</p>

杜沐雨宽慰地笑了笑，对弟弟的话不置可否。</p>

“又不是什么大病，没事的。”</p>

“对了，你今天不是月考了吗，感觉怎样？”</p>

“还可以.....”</p>

屋外雪花漂荡，屋里昏黄的灯光下，姐弟俩谈论着过去，幻想着未来。</p>

两人的笑声，时不时回荡在岀租屋里.....</p>

......</p>

2019年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