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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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州城外，风雪交加。</p>

“又抓到一只野兔！”一个将士兴奋的声音打破了寒冷的沉寂。几个饿得眼冒绿光的士兵立刻围了上去。</p>

这是他们在城外驻扎的第三天。三千将士从东华城仓促逃出，和一路上倒戈追随的将士共两万人，除了随身的兵器，什么也没带。这三天里，他们在城外扎营，不仅要忍受饥寒，还要时刻提防东华城的禁军追来。</p>

“慢着，”宋祁拦住了几个想直接把野兔烤了的士兵，“先送去给王爷。”</p>

“不必了，”顾长翊从帐篷里走出来，“分给将士们。”</p>

将士们都红了眼眶。这位王爷，从东华城出来后，一直和他们同吃同住。仅剩的一点米煮成稀粥，他总是最后一个吃，有时干脆不吃，说是不饿。</p>

“王爷……”宋祁心疼道。</p>

“别说了，”顾长翊望着远处山上觅食的士兵们，“这些日子，幸亏他们机灵，能打到野味。不然……”</p>

他话没说完，就看见几个士兵抬着什么跑来。</p>

“王爷！王爷！我们打到野猪了！”</p>

顾长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好！今晚给你们加餐！”</p>

“这野猪得有两百斤，”宋祁高兴地说，“终于能改善一下……”</p>

“报！”一个哨兵突然跑来，“城门有动静！”</p>

所有人瞬间紧张起来。这三天里，他们一直在等黎江知的消息。若是陈奕山不肯开城，他们就要被困在这里等死了。</p>

城门缓缓打开，黎江知快步走出，身后跟着陈奕山和一队人马。</p>

“王爷！”陈奕山跪地叩首，声音哽咽，“是下官犹豫不决，让王爷和将士们受苦了！”</p>

顾长翊扶起他：“起来吧，你能开城门，就说明心里还有这片天下。”</p>

“快！”陈奕山抹着眼泪下令，“打开粮仓，准备酒食！让将士们都进城！”</p>

将士们欢呼起来。有人已经饿得两眼发昏，有人冻得直打哆嗦，但这一刻，所有人都笑了。</p>

“王爷，”宋祁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感慨，“总算熬出头了。”</p>

然而顾长翊的脸色却越发沉重。</p>

州府的偏堂内，陈奕山和黎江知、黎江竹三人互视一眼，都看出了顾长翊的心事。一路上收到的消息，没有一个是好的。各州守军都在观望，不敢轻举妄动。而最新传来的那道诏书，更是让人心寒。</p>

“王爷可是为了诏书的事情发愁？”黎江知轻声问。</p>

顾长翊手中的茶盏几乎被捏碎：“那个畜生，连亡人都不放过！姑母在世时为北荣抛头颅洒热血，死后竟然连个安生的地方都不给她！长公主不仅我本王的姑母，也是他顾闵的姑母，他怎么敢……”</p>

“新帝此举，分明是要逼郡主回去。”陈奕山叹息，“这招真是够毒的。”</p>

“我怕南雪会中计，”顾长翊眉头紧锁，“那丫头最是孝顺。建安长公主虽然常在边境，没有亲自养育她多少，可她每次提起母亲，眼眶就红。若是知道母亲的坟要被迁走……”</p>

一想到叶南雪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回东华城，他就心急如焚。他太了解顾闵的手段了，那就是个疯子，为了得到南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p>

“王爷不必太过担心，”黎江知思索道，“郡主如今在南周，身边可不是没有高人。”</p>

“你是说萧禹？”顾长翊苦笑，“他倒是个聪明人。那三箭，他是故意让我射中的，为的就是结个善缘。”</p>

“王爷难道不信他？”</p>

“该信吗？”顾长翊望向窗外纷飞的大雪，“那小子虽然年轻，但身上确实有一股子不同寻常的气魄。只是这事关系重大。顾闵那个疯子为了南雪，连功臣的坟都敢动，他要真发起疯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