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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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州的冬夜格外难熬。风雪打在窗棂上，发出“啪啪”的响声，仿佛在催促着什么。</p>

顾长翊立在州府衙门的沙盘前，看着那三个用小旗子标注的关隘。落雪关、凤鸣关、云岭关，这三个名字，曾经是他年少时代记得最牢的功课。那时候姑母总说：“这三关若是守不住，中原百姓就要遭殃了。”</p>

“王爷，热茶。”马梁端着茶盏走来，一脸心疼，“您这两天都没好好休息。”</p>

顾长翊接过茶盏，苦笑道：“怎么休息得了？那些被掳走的百姓还在受苦，北境的将士还在挨冻。”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责，“若是我早些回来……”</p>

“王爷别这么说，”宋祁赶紧劝道，“要不是您先去镜月城，长公主的英灵岂不是要被那个昏君亵渎？”</p>

正说着，黎江知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两封信笺：“王爷，裴将军和季将军的回信到了！”</p>

顾长翊接过信看完，嘴角微扬。裴恒和季荣之都曾经和他一样，效力于长公主麾下，是并肩上过战场的过命兄弟。一个说“誓死追随”，一个说“共赴生死”，倒是半点都没变。</p>

“这两位将军倒是够义气。”陈奕山欣慰道。</p>

“那当然，”马梁插嘴道，“当年在北境，这两位可是和王爷出生入死的交情。记得有一次，裴将军为了救王爷，差点被狄族的箭射成筛子。&#34;</p>

“行了，”顾长翊打断他的话，“都是过去的事了。”可眼中却闪过一丝怀念。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的确值得回味。</p>

“只是这个谢安……”黎江竹忧心忡忡，“居然听信胡律达的话，沿途设伏要对付王爷。这等背信弃义之徒……”</p>

“呵，”顾长翊冷笑一声，“他倒是挑了个好位置。凤鸣关正好卡在落雪关和云岭关之间，我们要去会合裴恒和季荣之，必须经过他的地盘。&#34;</p>

“可不是么，”宋祁愤愤道，“狄族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不思御敌，反倒听信奸臣之言来对付自己人。这等无耻之徒……”</p>

话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士兵慌慌张张跑进来：“王爷！不好了！又有消息传来，说狄族这次掳走的不止是粮草，还有百余名女子！”</p>

“什么？！”众人大惊。</p>

顾长翊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他死死盯着沙盘，眼中寒光闪动：“谢安呢？他是死是活？”</p>

“回王爷的话，”士兵咬牙道，“谢将军说……说这是小事，不值得大动干戈。他现在正忙着……”</p>

“忙着布防，对付我们是吧？”顾长翊眸中杀意毕现：“好一个谢安！枉费母亲当年那般信任他！”</p>

众人面面相觑。谁不知道建安长公主最痛恨的就是见死不救之人？当年在北境，但凡有百姓被掳，她都是不惜代价也要救回来。如今谢安这般作为，简直是在打她的脸！</p>

“王爷，”马梁按捺不住了，“让末将带兵去救人吧！”</p>

“不，”顾长翊沉声道，“这一仗，本王要亲自去。”</p>

“这……”众人愣住了。</p>

“人心都是肉长的。”顾长翊眼中闪过一丝睿智，“那些边军将士，可都是看着我在北境一步步打下威名的。如今狄族当道，百姓遭殃，他们的主帅却只顾内斗。你们说，他们心里会怎么想？”</p>

马梁眼前一亮：“王爷的意思是……”</p>

“不错，”顾长翊指着沙盘，“让谢安的将士们看看，在他们的主帅畏首畏尾的时候，是谁在为百姓出生入死。比起硬拼，这才是最好的说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