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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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医馆二楼的窗棂透进一缕月光，洒在叶南雪的肩头。她静静倚在窗前，目光落在远处起伏的屋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p>

一盏孤灯在案头跳动，隐约映出她略显憔悴的侧脸。这几日她没有回宫，而是日复一日地在医馆里给百姓们看诊。江都的百姓都说长乐郡主医术高明，可却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位年轻的郡主眼底藏着多少心事。</p>

“郡主，要歇息了吗？”云溪轻声问道。</p>

叶南雪摇摇头：“你先去睡吧，我再坐会儿。”</p>

“可是……”</p>

“我没事。”叶南雪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去吧。”</p>

待云溪退下，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些天，她一直在回避与萧禹见面。从那日在御花园分别后，他派人送来不少东西，可她都让人带了回去。</p>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任性，可她就是需要一些时间，让自己适应即将到来的改变。那个曾说过此生只爱她一人的男人，终究还是要纳其他女子入宫。纵使明白这是不得已的选择，可她的心还是会痛。</p>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温柔的目光，习惯了他低沉的声音，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感觉。可现在，她必须学着习惯分享。</p>

月光静静地流淌，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在这个时代，一夫一妻本就是奢望。她早该想到的，他是帝王，注定要背负太多责任。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这样难过？</p>

“其实他也很为难吧……”她轻声呢喃。这些天，每次想起他眼中的愧疚，她就忍不住心软。可随即又想到未来宫中会有其他女子分享他的温柔，她的心就像被刀子剜过一样疼。</p>

案头的药典摊开着，是她白天翻看过的医书。可此刻她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日在御花园的画面——他说“对不起，我食言了”时的神情，还有她转身离去时的决绝。</p>

“真傻。”叶南雪自嘲地笑笑。她原以为自己能坦然接受这一切，可到头来，却连见他一面的勇气都没有。</p>

夜风吹起窗帘，带来几分凉意。叶南雪裹了裹衣裳，目光却不经意间瞥见了远处的皇宫。在那高大的宫墙之内，他现在是否也像她一样辗转难眠？</p>

正想着，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萧云焦急的声音响起：“南雪姐姐！皇叔他……”</p>

叶南雪心头一紧。她不想见他，可又忍不住担心。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萧云已经跑上楼来：“南雪姐姐，皇叔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他说东南二州的事不能再拖，可又放心不下你。你就见他一面好不好？”</p>

叶南雪咬着嘴唇，没有说话。</p>

“皇叔他……”萧云欲言又止，“他说如果你不愿意回宫，他就在这医馆门前一直等，等到你愿意见他为止。”</p>

叶南雪猛地转身。月光下，她清楚地看见萧云眼中的焦急。她知道，这个少年从不会说谎。</p>

可萧禹非要这么逼她吗？利用她对他的爱，逼着自己见他？若是这样的话，她心里只会更加难过。</p>

叶南雪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p>

“带我去见他吧。”她轻声说。</p>

医馆门前，萧禹伫立在月色中，仿佛一尊雕像。听到脚步声，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望着叶南雪。她比几天前又清减了些，素白的衣裙在月光下显得愈发单薄。</p>

“阿雪……”萧禹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她的手。</p>

叶南雪后退半步，淡淡道：“陛下有什么事，直说便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