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骊珠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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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最适合的未来皇后人选。</p>

一个是殿下喜欢的人。</p>

殿下自幼就很少喜欢什么，从先皇后过世，东宫就越发没什么人气儿，殿下跟陛下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p>

慈安太后虽然疼爱孙儿，但也有私心，更在意母族的荣耀。</p>

只有阿姮姑娘……</p>

只有她，是殿下这些年来真正动心的人。</p>

但愿她的存在，能令殿下开怀。</p>

少臣这般想着，忽地眯起了眼。</p>

瞥见那群熙熙攘攘排队候诊的姑娘里，一道还算熟悉的身影。</p>

是鸢红。</p>

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p>

今晚阿姮姑娘出现在这里，她必定跟浅碧相识，却欺瞒了殿下。</p>

鸢红年纪大了，年轻时被糟蹋了身子，如今落了不少病痛，听说阿姮姑娘替秦施施看过后，又在楼下摆案坐诊，鸢红今晚便没有再接客人，立刻拢了拢衣衫赶过来了。</p>

她手里摇着团扇，一边跟楼里的姐妹说笑，一边懒懒散散地排在队尾。</p>

鸢红今个儿心情很好，她还了施施姑娘的恩情，还得了一大笔意外之财，那可是金灿灿的金子，花娘似乎很忌惮那两位客人的身份，竟然都没有盘问她，所以金子就偷偷被她给昧下了……</p>

咦？</p>

鸢红妩媚的眼波流转，忽然间看见少臣的身影，心想这不是今晚牡丹阁给她赏银的那位客人吗？</p>

完了完了，他好像朝自己走出来……</p>

她可是记得这人是拿剑的！那剑锋利得她头发都被削掉了好几根，自然也能割破她的喉咙！</p>

鸢红吓得花容失色，往沈骊珠身后躲，扯着她的袖子喊，“啊啊啊，阿姮姑娘救命！”</p>

她不想死！</p>

她还没有亲眼看着自己的闺女出嫁呢！</p>

众目之下，少臣倒是没拔剑，走到沈骊珠面前，盯着她身后的鸢红，冷声道：“主子你看，此女果然识得阿姮姑娘。”</p>

在外人面前，少臣不便称呼殿下，改口叫主子。</p>

沈骊珠起身，将鸢红挡在身后，平静地道：“不知鸢红姑娘是如何得罪了二位，我替她赔个不是，请饶过她如何？”</p>

她知道，鸢红这种女子，连良家都算不上，太子想取她性命轻而易举，只是一句话的事情。</p>

可，鸢红也是个可怜人。</p>

她家中还一个没有及笄的女儿。</p>

那女孩她也见过，名叫月牙。</p>

如果鸢红没了，月牙恐怕最终也会步入她娘的后尘，沦落至这烟花地、风月场。</p>

她习医，治得了病，却救不了所有人。</p>

所以，她想请太子饶了鸢红。</p>

“既是你开口……”李延玺勾唇，声音带着点命令的意味，“少臣。”</p>

少臣退回到李延玺身后。</p>

其实，他倒没有想要了鸢红性命的意思，只是堂堂天翎卫首领被一个欢楼妓子给骗了，多少有些心情郁郁罢了。</p>

不过这妓子倒是聪明——</p>

少臣不禁看了鸢红一眼，心想，她竟然知道找全场说话最有用的人也就是阿姮姑娘救命。</p>

他听殿下的。</p>

而殿下……听阿姮姑娘的。</p>

可真是找对了人。</p>

有这样的小聪明，难怪能急中生智骗过他们。</p>

少臣的剑是沾过鲜血的，那一眼就算没多少杀机，只是冷冽的一眼，也足够叫鸢红心惊胆颤了。</p>

鸢红哭丧着脸，捧出一只钱袋，声音颤颤地道：“要不，奴家将赏银还给这位小官人吧……”</p>

说完，她露出一个有些肉痛的表情。</p>

闺女的嫁妆，又没了！</p>

李延玺却连一个眼神都未落在鸢红以及她手中的钱袋上，道：“不必。”</p>

太子殿下还没有小气到，赏赐出去的东西又要回来的地步。</p>

何况，这鸢红虽然欺上瞒下，但是也确实是因为她，他才……找到了阿姮。</p>

鸢红一听，立刻又欢喜起来，连忙道谢着将钱袋拢入袖间。</p>

…</p>

沈骊珠给鹊桥仙最后一个姑娘写下方子，轻轻落笔。</p>

她收拾了药箱。</p>

四下已无旁人，仿佛连鹊桥仙也随之坠入遥远而宁静的夜色里。</p>

随着沈骊珠起身，李延玺开口道：“孤送你。”</p>

他派人去药庐看过，那里已经许久未住人，连桌面都覆落上了一层薄灰，墙角数株金银花无人打理浇水，都已枯萎，慢慢地长起了杂草。</p>

然而，今日下午未时，浅碧才与鸢红在金陵街上碰面通信。</p>

她今晚就乘夜而来。</p>

还在鹊桥仙耽误了许久。</p>

子时已至。</p>

金陵虽无宵禁，但此时城门已经落锁。</p>

想出城已是不能。</p>

所以，李延玺推断，她必然住在金陵城内。</p>

他……</p>

只是想知道，她家住何处，送她归家而已，并不做别的。</p>

不然，也不会在此地一等，就是一两个时辰。</p>

难道他这个太子是闲来无事吗？</p>

沈骊珠自是开口婉拒，“多谢殿下，不过不必了，我可以自己……”</p>

“夜已深，你的婢女又不在，你孤身一人不安全。”李延玺打断她的话，难得的在她面前透露出一点皇族尊贵的强势来。</p>

那样的不容拒绝。</p>

沈骊珠眸光微微流转，瞥了眼太子身后的少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