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抓到你了，阿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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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沈小姐跟……阿姮姑娘不同，她是金陵富商齐家的表小姐，还是从京城来的贵女。”</p>

“听说，是犯了什么错，才被外祖家接到金陵。但那些丫鬟对此讳莫如深，没敢细说。”</p>

“只知道，她是三年前来的金陵，两年前跟陆家二公子相识。”</p>

“对了，大抵是因为那错处，耽误了议亲，她的年龄比陆二公子还要长上一些呢。”</p>

少臣探听到的消息就是这些。</p>

全部说了出来。</p>

他想，这下殿下总不可能将陆二公子的未婚妻跟阿姮姑娘混为一谈了吧。</p>

李延玺眸色淡淡凉凉地道：“女子十九才定亲，在我大晋朝确实罕见。”</p>

贵族女子，往往自小就定下姻缘，及笄嫁人。</p>

十九才定亲，多半是名声有瑕。</p>

可，就是这样的女子，离开上京，来到金陵后，依旧可得陆亭遥倾心以待，李延玺不知该说她运气甚佳，还是说她手段卓绝。</p>

左右跟他无关。</p>

李延玺想。</p>

又忽地拧了眉，神色冰冷隐怒，“孤有提起过沈姮？胡乱揣测孤的心意，自己回去领罚！”</p>

少臣，“……”</p>

这时，远远的，好似有一道像小猫崽子似的微弱呼救声传来。</p>

少臣眸光微动，侧过身，似仔细聆听了一会儿，才禀报道，“殿下，有人求救，似乎……是个孩子？”</p>

李延玺闭目又睁开，道：“声音离此处不远，应是从摇光池那里传来。少臣，你且去看看，若是真有小孩失足落水，便救上来，但切记不要暴露了身份。”</p>

少臣作为天翎卫首领，是太子隐藏在暗处的一把剑。</p>

剑，未出鞘时，藏匿黑暗，到需要时才能一击毙命。</p>

李延玺总觉得这座江南最为繁华的金陵，并没有那么简单。</p>

让少臣去救那孩子，是因为那也是他的子民。</p>

但，必要时，也可以舍弃。</p>

这就是为君者——既仁慈，又残忍。</p>

…</p>

少臣凌空踏枝，几个翻身，就到了摇光池，只见碧色的水里，一个锦衣绫罗的小孩自己都快要沉下去了，手里还拽着狸奴。</p>

不难想象此间发生过什么事情。</p>

那孩子应是随父母出行今日婚宴的小客人，这只狸奴或是他养的小宠，或是狸奴本是陆家谁养的，人多繁杂，小客人跟着狸奴偷偷跑到了摇光池，狸奴跑到假山石上，不小心脚滑落了水，他一个小小的孩子跳下去救，反倒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p>

几息之间，少臣就想通了来龙去脉，就在他决定将那孩子救上来时，那孩子的呼救声也引来了另外一些人。</p>

“小少爷，小少爷你在哪儿啊。”</p>

“小少爷……”</p>

“在这儿，在这儿，小少爷落水了！快来人啊！小少爷落水了！”</p>

那孩子的奶娘发现孩子不见了，立刻惊慌地向主母禀报，带着奴仆出来找人。</p>

不少宾客也跟了过来，此刻浩浩荡荡的一行，少臣已失了先机，再不宜露面。</p>

他往碧湖中间的小孩望了一眼。</p>

那些家奴虽然会水，到底需要时间游过去，不像他轻功几息就能将人救上来。</p>

那孩子已然是进的气儿多，出的气儿少了，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p>

少臣收回眼神，隐匿了身影。</p>

那边，小孩总算被救了上来，但除了刚开始吐了几口湖水之外，已是小脸雪白，胸膛没有起伏。</p>

奶娘连滚带爬地扑到他身边，伸出手指颤巍巍地去探孩子气息，然后过了几息，害怕地转过头，像是在对谁说，“小少爷他……他没气了！！”</p>

人群里，一个年轻美丽打扮贵气的妇人，听到这个消息，突然惊叫一声，昏迷了过去。</p>

“夫人！”</p>

“来人啊，卫少夫人昏过去了！”</p>

“……”</p>

一时间，哭的哭，喊的喊，十分混乱。</p>

“天！”作为陆府主人，陆如薇赶到时见到这种场面，也是眼前发黑，身子摇晃，险些晕过去。</p>

落水的孩子是她嫂嫂娘家的小侄儿。</p>

江南道总督府的独孙，卫琮。</p>

若是人今天死在这里，死在陆家……</p>

这场喜事，就变成了丧事。</p>

这门姻亲，就变成了结仇。</p>

陆如薇咬了咬苍白的唇瓣，心下惊慌，六神无主。</p>

“陆小姐？陆小姐你没事吧？”耳边传来“太子”关切的声音。</p>

陆如薇惶惶惑惑的眼神终于划过了一丝清明，她转过头，似看到了一张神色温和又俊美的脸。</p>

属于“太子”。</p>

在跟少臣分开后，李延玺回到了东宫的队伍里，他跟裴景澜站在一起，折扇敲击在掌心，微微侧首问，“孤脸上有过这么恶心的表情？”</p>

裴景澜，“……”</p>

李延玺，“学得一点都不像，叫他重学。”</p>

裴景澜压低了声音答，“墨商自是难以模仿殿下风华之万一。不过，替身若是跟主子真的学得一模一样，反倒是祸事一场。”</p>

李延玺啧了声。</p>

惟妙惟肖到连身边亲近之人都区分不出来的话，容易被替身取而代之的道理，他当然懂。</p>

只是，他单纯难以直视，跟自己有着七八分相似的那张脸上，出现那么愚蠢的表情。</p>

墨商对这个陆如薇似乎太过怜香惜玉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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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如薇睫上晶莹细碎，她用力地咬唇，惊慌失措的情绪总算安定了些——</p>

对。</p>

太子殿下还在这里。</p>

东宫臣属都在这里。</p>

她不能慌乱，表现得太过没用，让殿下对她失望。</p>

她要展现出一个高门贵女应有的风范与手段，帮助父兄稳住场面，也让……太子殿下看到她的能力。</p>

她能做好在背后辅佐殿下的女子。</p>

卫少夫人被婢女掐住人中醒来，她的优雅美丽全然不见，此刻只有丧子之痛，抓住奶娘狠狠扇了好几个巴掌。</p>

“你这贱人，是怎么照顾琮儿的？他怎么会掉到水里？你该死！”</p>

“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p>

“若琮儿不能醒来，你、你的女儿、你的丈夫，都得给他陪葬！”</p>

活人殉葬，是前朝才有制度。</p>

那厉帝残暴，大肆修建陵寝不说，还从世家和民间挑选美人三千，以及要一支万人军队为他殉葬，让他死后也能在地底下坐拥江山美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