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子嗣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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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轩。</p>

沈骊珠坐在妆台前，一袭水红色裙裳，乌黑的长发被挽起，露出颈间淡淡的红痕。</p>

那是昨夜圆房留下的痕迹。</p>

给她绾发的浅碧瞧见，忍不住偷笑了声。</p>

从铜镜里瞥见浅碧狭促的眼神，沈骊珠脸色微红，拿起妆台上的珍珠粉敷了层在那上面，以饰遮掩。</p>

却掩不住脸上的热意。</p>

沈骊珠都不知道昨夜自己哪里来的勇气，那般大胆的把人给推倒，就那么……</p>

此刻想起来，满心羞涩，不可思议。</p>

当然，后来破了戒的如玉公子，圆房过后，哄着她又来了一次。</p>

当然，整个过程，阿遥动作一直很温柔。</p>

今早起来，沈骊珠也只是感觉小腹从里到外透出微微酸软而已。</p>

毕竟是初次。</p>

…</p>

陆亭遥早早起来，在院中摘了裹着晶莹露珠的海棠，走入新房时，见他的骊珠正在梳妆，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神色有些羞涩。</p>

浅碧从镜中瞥见陆亭遥的身影，原本想叫声“姑爷”，却被陆亭遥竖起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p>

浅碧抿嘴笑了下，将手中的簪子递给陆亭遥，自己退让到一边。</p>

一束鲜艳欲滴的海棠花，突然出现在眼前。</p>

沈骊珠抬头。</p>

眼里撞入一张笑意潋滟的容颜。</p>

听得陆亭遥道：“骊珠，原本你我的婚期定在来年的春日，山花烂漫时，但今早起来府中海棠开得正艳，也算有山花烂漫之意。”</p>

“……原来，你一早不见人影，是摘花去了。”她弯起眉眼，接过海棠花，捧到身前，低头轻嗅。</p>

然后让浅碧拿长颈白瓷瓶插上。</p>

骊珠却还有几笔眉没描完，几根钗没有簪在鬓边，她正想从妆台拿起黛笔，却见有一只白皙秀美的手，比她先一步拿起。</p>

“我来吧。”陆亭遥道。</p>

沈骊珠浅浅惊讶，“阿遥，你会吗？”</p>

“举案齐眉，白头偕老……”陆亭遥抬起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捧起骊珠的脸，给她描妆，“这是我想与骊珠你做的，想了那般久，又岂能不会？”</p>

沈骊珠眸光泛起潋滟，抿了抿唇，情不自禁唤了声：“阿遥……”</p>

陆亭遥几笔给新婚妻子描完一双黛眉，见她那般看着自己，好似动情极了，他喉结精致滚动着淡淡弧度，忽然说：“夫人这唇脂，今日抹得不好，不如……”</p>

“嗯？”沈骊珠虽然对胭脂水粉很久不再研究，但往日的配色调香的功底在这里，她转头照了照铜镜，“有吗？我觉得甚好呀……唔。”</p>

陆亭遥俯身下来，像衔住一朵花那样轻轻咬住骊珠的唇瓣。</p>

那艳色的口脂一点点被吃去，微微晕开在唇边。</p>

骊珠不得不重新换个颜色，却不如她本身的唇色那般鲜艳欲滴，好像有妩媚满溢。</p>

快要到了敬茶的时间，口脂的颜色她挑来挑去总是不满意，压不住色，便嗔怪陆亭遥胡来。</p>

听得新婚妻子的埋怨，陆亭遥乖乖认罚，不敢有二话，眼里却是流光溢彩般的笑意。</p>

最后，取了一朵海棠簪在她乌黑的鬓边。</p>

人与海棠，相得益彰。</p>

“这样便很美。”</p>

出门时，骊珠没有再戴面纱。</p>

她如今不再是沈氏女，而是陆家妇。</p>

…</p>

到了正堂。</p>

沈骊珠给公婆敬完茶，改口叫陆敬尧和陆夫人。</p>

“父亲。”</p>

“母亲。”</p>

陆敬尧是儒雅慈祥，德高望重的金陵知府，自然不会为难儿媳妇，给了骊珠红封。</p>

陆夫人虽然也赠了骊珠一只压箱底的陪嫁祖母绿手镯，却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希望你早些给陆家，给我们阿遥衍嗣绵延。”</p>

沈骊珠抿了抿唇，垂下眼睫。</p>

再然后，是见过长兄长嫂。</p>

卫若娴穿着一袭典雅白衣裳，只在领口与袖间绣着银色暗纹，在别人新婚的第二日穿成这样，跟出殡似的，着实是瞧着令人觉得有些……不吉利。</p>

陆夫人本来都想说她两句，但见卫若娴挺着肚子，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p>

罢了，总归不是孝服，只是衫子的颜色不那么喜庆罢了，还怀着她陆家的金孙呢，就不跟卫若娴计较了。</p>

沈骊珠倒是不必给陆伯渊和卫若娴敬茶，但也随陆亭遥改口，礼貌地唤了人。</p>

“兄长。”</p>

“长嫂。”</p>

陆伯渊淡淡颔首，严肃俊美的脸庞上，看不出昨晚的醉意，也没有丝毫的波澜。</p>

卫若娴却瞥了他一眼，嗤笑了声，“呵。”</p>

再就是陆如薇。</p>

沈骊珠轻笑，“小妹。”</p>

按照金陵旧俗，新妇得给小姑子见面礼，拿出了一支精心挑选的钗，装在玉匣中赠予陆如薇。</p>

陆如薇看着骊珠，她没有再戴纱，嫁予人妇的女子，眉眼像是一夜间忽然长开了，原本的清冷如画添了丝妩媚。</p>

又或许，那样的妩媚，本就是她骨子里的底色。</p>

不然，怎么会引诱得了太子殿下？</p>

靠她那毁了的容颜吗？</p>

想起已经离开金陵的太子，想起再也无望入东宫得偿夙愿的自己，陆如薇心里就恨极。</p>

她盯着沈骊珠脸颊到眼尾的疤痕，虽然敷过了珍珠粉，但依旧能看得出淡淡的痕迹，心下忽然就恶意丛生——</p>

她想，当初毁容的时候，这道疤怎么不再深一点，或者直接戳到眼。</p>

若是沈骊珠成了瞎子，那么太子殿下还会喜欢她吗？</p>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陆如薇，一下子惊醒。</p>

不不不。</p>

她怎么能这么想？！</p>

这也太恶毒了！</p>

她只是有几分骄纵的大小姐脾气，但是她的本性并不坏的。</p>

陆如薇心下复杂，像是有千种情绪在缠绕，刺激着她。</p>

她想，她再也没有办法把沈骊珠当做朋友了。</p>

所以，在骊珠叫她打开玉匣，问她喜不喜欢的时候，陆如薇只是看了眼那钗，敷衍地点了点头，回答喜欢。</p>

心里却很是不以为意。</p>

她想起自己昨夜捡回去，偷偷藏起来的那枚凤凰钗。</p>

那是何等的华美溢彩。</p>

见过之后，余下其他便再不能入她的眼。</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