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是否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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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怀孕吗？</p>

是了。</p>

她本就子嗣艰难。</p>

就算调养得当，有幸怀上，这段时日以来的般般变故，重重磨难落于此身，恐怕有了孩子也是……留不住的。</p>

她低头，唇瓣薄了丝自嘲且苦涩的笑。</p>

李延玺落在骊珠腰间的手臂却不禁重重收紧，下颌抵着她头顶的青丝，声音淡哑道：“阿姮，你该庆幸你没有怀上，孤不如父皇那般大度，对别人的孩子也能视如己出，若你真的……”</p>

太子狭长墨眸掠过一抹暗炙，目光从女子被素白衣裳裹着的平坦小腹上慢慢划过，手掌也重重按上，声音随之渐低了下来，却是透出狠辣，“孤说不定，会让你落了它。”</p>

任你哭求也好，更恨怨也罢，孤也绝不会让你生下陆亭遥的孩子。</p>

然后，让这孩子成为那人留在世上最像他的“遗物”，令你余生都睹物思人。</p>

然后，忽视孤，以及我们所出的子嗣。</p>

太子修长的手掌隔着那袭素白衣裳，似灼烫着骊珠的肚腹，他又道：“这里面所出的，从今以后只能是我们的孩子。”</p>

哪怕此刻腹中没有怀上阿遥的孩子，但太子的话以及动作，都是那么的透露出对她这个人的势在必得……</p>

骊珠心里生出了战栗的寒意。</p>

她猛地推开他，自己却不小心跌落在地，裙裳染了尘，凄艳的泪光不知是惑了谁的眉眼，“李延玺，你真是个疯子……”</p>

对这样的话，太子不可置否，没有辩解什么，只是朝骊珠伸出了手，掌心瓷白如玉透出养尊处优的一抹矜贵来，不偏不倚地放在骊珠面前，他道：“地上凉，起来。”</p>

沈骊珠眼底覆着艳痕，睫上沾着破碎晶莹，她狠狠抬袖擦拭了下眼睛，迎上李延玺的墨眸，一字一句地道：“就算没有阿遥的子嗣，我与殿下……也不会有孩子！”</p>

绝不会。</p>

说罢，骊珠拂开了面前的那只手，起身越过李延玺跌撞着跑了出去，素白的裙角似尘埃里旋开的小花。</p>

陆如薇看见那些原本墨黑重甲，手持武器，寸毫不让的将灵堂周围重重锁住的龙璃禁军，却在骊珠跑出来时，主动分开手中长戟，为她让行……</p>

她还看见骊珠浅髻散乱，衣衫不整，红着眼就好似……被欺负了一般。</p>

陆如薇紧咬了牙关，被这样的一幕刺激得不轻，将身旁丫鬟环儿的手握得生疼，忍不住出声，“啊，小姐……”</p>

沈骊珠跌撞着回了风雪轩，浅碧见她终于恢复了生机，不再是死气沉沉，苍白麻木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太子是如何做到的，但此刻心里却有些庆幸选择相信了朱弦这一次。</p>

浅碧不免抱着骊珠哭了一场，“小姐再不能够这样吓我，就算二公子去了，可您还有我、您的外祖舅舅和舅母、宝衣小姐、甚至是远在京城的夫人……他们都惦念着您……”</p>

提及阿遥，沈骊珠依旧心尖一疼，但她闭了闭眼，透着丝缕哑意的嗓音却道，“浅碧，让你担心了，我……不会再做傻事。”</p>

其实，说寻死么。</p>

似乎也不是。</p>

当年那般难都过来了，后来习了医术，见浮世百态，苍生疾苦，她更明白生命的可贵，怎会枉然轻生？</p>

只是，理智与情感从来都是两码事。她未想过自殉以尽轻余生，但人总是感性，怎么能轻易将情绪控制？</p>

阿遥是因为她而死啊。</p>

成亲三月的夫君在自己怀里永远闭上眼睛，那种冲击、负疚、悔恨与悲痛……</p>

足以将她摧毁、湮灭。</p>

沈骊珠也是自己亲身经历这一遭才知道，人在痛楚到极致，悲伤到极致，却原来连哭也是哭不出来的，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自己，声音与色彩皆是黯淡惨白……</p>

她并非故意，只是痛极，便听不见旁人的声音，就这样浑噩度日，整个人已濒临崩溃、自毁的边缘……</p>

在这样的时候，是太子出现，“拉住”了她。</p>

此时所有激烈、怨厌、散溃的情绪都稍稍冷静下来，骊珠不能不承认这个事实。</p>

哪怕他手段恶劣、态度强势、亦有私心，但是抛却掉这些之外，他要的不过是……想她活着。</p>

沈骊珠轻轻闭眼，心里恻然。</p>

是的。</p>

从成亲那夜起，那枚凤凰钗，还有那一抹被掀起又重新盖上的喜帕，骊珠就隐约明白……李延玺似乎爱她。</p>

他是太子，想要的什么不轻易可得？</p>

哪怕是不必遵诺，巧取豪夺呢。</p>

然，他终究没有逼迫她，而是选择了退步成全。</p>

位尊者为爱低头，似乎是宿命最爱玩的把戏，可她早已不是三年前的沈骊珠。</p>

她心里有了阿遥，对他只有恨，便不会回头。</p>

骊珠以为，此生不会再见，没想到阿遥死后，太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次还带着对她势在必得，令人心惊之势。</p>

特别是在太子修长的手掌重重按在她肚腹上，语气淡薄却狠辣的在她耳畔说，若是她真的怀上，也会让她落了这胎的时候……</p>

她心里忽然就有了丝害怕。</p>

沈骊珠觉得太子跟三个月前，仿佛有所不同了，那时的他，还会因为对她的负疚而稍作让步，但现在的他，给了骊珠一种……他真的会那样做的感觉。</p>

直到此刻回了风雪轩，她都还心有余悸。</p>

一时不知心下是怨，是怒，还是庆幸。</p>

惊恨太子说出那样的话，若是真的有，那是她与阿遥的孩子，她定会拼上性命保护它，让它平平安安降生于世。</p>

但，她又害怕，太子真的会说到做到，强行逼她落了阿遥的孩子。</p>

那么，还不如……</p>

没有。</p>

沈骊珠闭目一笑，眼尾凝有泪光，其实，也是她着相了不是，她这样的身子本就是子女缘浅，极难有孕的。</p>

何必徒增希望，又凭空落了失望？</p>

可笑在太子怀疑的时候，她还真的以为自己可能遇喜了。</p>

后来，骊珠也偷偷给自己探过脉，确实没有。</p>

那胸闷呕吐，似害喜之兆的症状，不过是因为长久未进食，陡然吃了鸡汤等油腻之物，身子有些受不住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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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