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相思蛊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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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沈骊珠拿出素白绣帕，轻轻擦掉唇边鲜血，她不是轻生求死，只是要她向太子求欢……</p>

她做不到。</p>

那一夜，已很是羞耻。</p>

…</p>

陆敬尧一案已经落定，陆府抄家被抄出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包括被陆如薇拾得的那支凤凰钗。</p>

被他亲手丢弃，又被陆如薇气息沾染过的东西，哪怕珍贵如凤钗，李延玺也没有要将它再送给骊珠的意思。</p>

只是，再扔掉，被别人拾了，终究是不妥。</p>

还是收了起来。</p>

至于剩下的事情，有京城下派的官员新任金陵知府，再行处理。</p>

在封妃圣旨送到齐府的三日后，太子启程回京，骊珠随行。</p>

她只带了浅碧，将书砚留在了金陵。</p>

并不是骊珠连阿遥的半点念想都不留，她……是要入东宫的，而宫里除了主子，就只有净身之人，书砚不能跟着她去。</p>

其实，此去前路未定，骊珠原本想将浅碧也留下的，若是风波险恶年华限，不至于叫浅碧也丧命。</p>

她会拜托外祖母，将来为浅碧择一门好亲事。</p>

浅碧却似悉知了骊珠的想法，自己收拾了包袱，跪到骊珠面前道：“小姐，奴婢自幼陪着您一起长大，不论您去哪里，都跟着您。”</p>

“当初，是我们一起来的金陵，现在自然也要一起回去，小姐可不能丢下我。”</p>

“若是小姐执意要将我留下，我便自己偷偷跟在后面，一路跟着你们走回京去，除非小姐将我的腿打断。”</p>

说着，浅碧红了眼，发了狠，“就算将我的腿打断了，我便是爬也要爬回京城！”</p>

骊珠拿她无法，她们曾经扶持着度过最艰难的时光，不是姐妹，胜似姐妹，早已超越了主仆的情谊，骊珠没有办法在浅碧面前摆小姐的架子压她。</p>

最后，还是将浅碧带上。</p>

因为龙璃禁军皆是黑甲重骑，回京时走的亦是陆路。</p>

离开金陵的那日，万人相送。</p>

沈骊珠拜别外祖母和舅舅舅母。</p>

齐宝衣也抹着眼泪儿，拉着骊珠的手依依惜别，“表姐，宝衣以后一定会去京城看你的，你等着我啊。”</p>

“好。”沈骊珠笑了笑，淡珍珠色的面纱覆着容颜，转身登上马车，一滴泪从眼底滑落。</p>

齐宝衣站在祖母身边，扶着她的手臂，感觉她在颤抖，见着表姐背影，其实她心里也难过，不禁低声问道：“祖母，表姐此去会好好的吧？”</p>

都说皇都繁华，宫廷险恶，她虽然没有去过，但心里也曾向往。</p>

可是在这位身份尊贵的侯府小姐的表姐来到江南，亲眼见过她是怎样凄惨模样后，那种向往就变成了害怕，皇宫从此她在心里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p>

现在，表姐又要重新回到那个地方去……</p>

齐宝衣心里为骊珠感到心疼和不安。</p>

但，她又忽然想到，那日千金台，屏风后……</p>

齐宝衣凝着泪光想，太子那样喜欢表姐，一定会好好护着表姐的，是不是？</p>

“嗯。”齐老太太面庞慈祥苍老，语气也微微有了丝哽咽，重重握紧了小孙女的手，“会的。”</p>

齐老太太这样回答着，眼眸却凝了丝幽远。</p>

有一件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p>

其实，在封妃圣旨下来的第二晚，太子曾经与她密见过一面。</p>

东宫侧妃，或许对天下许多女子来说，尊贵不可言，但她作为外祖母，只心疼骊姐儿在不得不接过那道圣旨时，那过分纤薄的颤抖的身体。</p>

所以，心里对太子也有怨气。</p>

太子秘密出现在齐府，她痴长许多年岁，倒也不至于惊慌失措，拄着拐杖起身，给这人行大礼。</p>

还未真正的拜下去，就被太子给伸手给挽住了手臂，“老夫人是骊珠的外祖母，不必如此多礼。”</p>

她也顺势站直了身体，“既然殿下说起骊儿，那么老身就仗着年纪，倚老卖老地问殿下一句——”</p>

“殿下对我骊儿，到底是何样的感情？”</p>

不等太子回答，她又道，“殿下应该是知道骊儿身份的，她是永安侯府的嫡女，姑姑是沈贵妃，京城不乏世家贵女，但如骊儿这般明媚耀眼，光华出彩的却也并不多，老身一直都以有这个外孙女为荣。”</p>

“但是殿下知道吗，三年前就是因为你不要她做你的太子妃，甚至叱她娇娆媚上，所以她……险些死去！”</p>

李延玺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但依旧有疼痛重重地捣入心底，仿佛一瞬连呼吸都被剥夺去，他闭了闭眼，气息弥漫着痛楚，声音低哑道：“……孤知道。”</p>

齐老太太却摇头，“不，殿下你不知道，您是君，是东宫储君，是未来天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即便您要谁去死，天下间又有几人能不听从？”</p>

“可是君臣之前，人总有几分私心，老身因着这个外孙女，心里难免会对殿下有几分怨意，因为您不知道她刚被接到江南时，病弱成了什么样子，她已不会再哭，不会再笑，生生将自己的性子磨成了比那慈航庵的贞女还要清冷守礼几分。”</p>

“那殿下又可曾知道，骊儿从前是什么样的吗，老身却是见过。她穿着一抹红衣，笑靥盈盈地来拜见，那是比天边晚霞还要夺目的美丽。”</p>

“所以，殿下怎么能知道，将一个人生生变成另一个人的，那种切肤之痛？”</p>

齐老太太说着，语气终是尖锐沉痛了起来。</p>

当然，最后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p>

平静了下，敛了敛眉，道：“老身失言了，不过……”</p>

“殿下若是见过骊儿以前的样子，心里也对她存有几分爱意，那么一定会原谅老身今晚的冒犯之语。”</p>

那是真正疼惜骊珠，且骊珠尊敬孺慕的外祖母，李延玺如何会怪罪一个心疼孙女的老人？</p>

“老夫人言重了。”李延玺道，“孤反倒要感谢老夫人告知于孤这些。”</p>

一室如霜如银的凄冷月光里，齐老太太淡淡笑了下，眼眸充满了睿智，声音苍老地问道：</p>

“老身听殿下言语里，却是对我骊儿有几分看重在的，那么还请殿下回答一句老身刚才的问题——”</p>

“殿下对我这外孙女到底是何感情？”</p>

“是一时的兴致所起，还是得知险些做了自己太子妃的女子，另嫁他人的不甘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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