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若她为妾，孤此生再无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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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袖狠狠擦了下脸，却忽地踢到什么东西，低头惊讶了声音，“小姐，你看。”</p>

车厢的座下，分明落着一只小药箱，与她们带上来的另一只模样相同，只是略旧一些，也无怪浅碧吃惊。</p>

沈骊珠认出那是她当日舍弃在鹊桥仙的药箱。</p>

没想到被他一直收着。</p>

眉睫微颤，骊珠从那上面移开眼，拿了方素白的帕子出来，给浅碧轻擦了泪，“好了，你这傻丫头，怎么跟人生气，倒是把自己给气哭了？”</p>

朱弦冷艳地抿起唇，心下略微黯然，却见骊珠忽地变了脸色，抵唇隐忍地低咳了几声。</p>

“娘娘，您没事吧？”</p>

沈骊珠另一只手轻轻抬起，素白裹银的袖滑落，露出一截秀气白皙的手腕来，示意自己没事。</p>

手心却是收紧了那方帕子。</p>

朱弦是他的人，她不敢叫朱弦知晓，也不想令浅碧担忧，所以都瞒着，谁也没告诉。</p>

她自己配制了些许药丸，勉强有些效用，只是她习的是医，对这种夷地传来的蛊知之甚少，并不能解。</p>

骊珠分明摇头说自己没事，朱弦却不知为何心下隐约有丝不安。</p>

…</p>

有龙璃禁军护送着太子仪驾回京，整支黑甲铁骑隔得很远都透出一种寒光冽冽的肃杀之气，就算途经的地方偶有山匪窝点藏伏，也没有谁敢不长眼的来打劫这样一支队伍。</p>

一路无事。</p>

没有来时的星夜奔袭，马车走走停停，遇驿站补给，但遇城池不入。</p>

若是荒野，为了照顾女眷，快到黄昏傍晚时，必会停下扎营。</p>

骊珠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偶尔下来走一走，其他时候几乎一步不离马车，连吃食都是浅碧或朱弦下车取的。</p>

虽然行路辛苦，但一应吃食竟然并不粗糙。</p>

浅碧有些庆幸地道：“好在这些食物清淡，否则小姐本就胃口不佳，吃外面那些油腻的炙肉，定然一口都吃不下。”</p>

她以为是太子矜贵，哪怕在青山绿野之地，也精致讲究。</p>

却不知，其实太子年少时曾在军营里待过一段时间，跟将士们同吃同住，并不是非清水不饮，非华衣不穿，非佳肴不食。</p>

他自己可以吃苦，但宁愿耽误行程，也要每日让厨子做精致的吃食，不过是因为舍不得骊珠也跟着受苦。</p>

骊珠偶尔也确实能多用上一些。</p>

听得这样的消息，李延玺眉头略微舒展开来。</p>

下一刻，又拧起。</p>

她有时会下得马车来透气，面上覆了纱，腰身被珍珠色的衣裙束得极细，转头跟那碧衣的丫鬟说着话儿，微露出的颊与眉眼却是苍白的。</p>

在瞥见他的身影时，她会收起那种轻盈放松的神色，避开他的眼神，很快回到马车里去。</p>

一次，两次。</p>

一日，两日，一连几日……</p>

皆是如此！</p>

他的耐心已经快要用尽！</p>

李延玺那幅墨色的袖间，白皙长指逐渐收紧，眉眼里也像是在隐忍着什么。</p>

阿姮，哪怕孤向你解释了圣旨的事，你也依旧视孤为敌，仇恨着，如今连一面都难忍，是么？</p>

可是，不论你愿不愿，你就已是孤的妃子！也只能是。</p>

太子眉眼划出淡淡凌厉，他想，今晚，至少今晚，他要将这些话，告诉她。</p>

不许她再逃避。</p>

…</p>

行了一日，浅白金色与玄墨色的华贵马车依次停下，今个儿择的地却是难得的秀致。</p>

有密林，也有小湖，禁军在密林的外围再次扎营，冬尽春薄，还是燃起几簇篝火。</p>

沈骊珠待在马车里，车厢壁上镶嵌着数颗夜明珠子，白日不显，一暗便透出薄薄光晕来。再加上一盏灯烛，足以将这方小天地照亮。</p>

她如今性子沉静，耐得住寂寞，一本医书或一札游志，就能够打发大半日的时光。</p>

只是，浅碧总怕夜晚天暗，看书伤了她的眼睛，又恐她回京路上日久弥长地待在车里，闷坏了自己，所以这个时候总是会哄沈骊珠下车散心。</p>

“小姐，你猜猜浅碧发现了什么？”浅碧附嘴到骊珠耳边，声音惊喜地说道，“今日咱们停驻的地方，往林子里间走有一弯小湖，水竟然是暖的，那湖的周边还长了许多漂亮的花，也许还有药草呢，小姐要不要下车瞧瞧去？”</p>

沈骊珠心念微动，几许思量，最终点头说了声，“好。”</p>

“不过，春衫薄，夜晚还是透着凉意，小姐得先披上这个才行。”浅碧狡黠一笑，像是早知道骊珠会同意般，臂间早有准备地挽了袭披风，搭上骊珠的肩头。缓步下了马车，沈骊珠轻轻抬手，系上垂落在胸前的披风璎带，携着婢女浅碧，往密林间走去。</p>

沿途遇到巡逻的龙璃军士，皆向她恭敬地行礼，“侧妃娘娘。”</p>

沈骊珠微微蹙眉，并未回应。</p>

这就是她不愿过多踏下马车的原因。自从那道封妃圣旨，李延玺身边的人，似乎都已认定她是东宫的人，改口唤她侧妃娘娘。</p>

……她不喜这个称呼。</p>

却不是计较正妃或侧妃的名分。</p>

而是……</p>

不喜这种被完全烙印上另一个男子标记的感觉。</p>

就好像她今后就只能是太子侧妃。</p>

但，沈骊珠就不可以只是沈骊珠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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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