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坨黄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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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古小满告诉老爹,他怕老爹看不见这货。</p>
“爹看见了,儿子你等着,爹这就给你出气,教训一下这个仗势欺人的王八蛋。”</p>
古孝贤说着大踏步往北追去,今晚他要出手教训这个欺负儿子的混蛋,要不然这孩子被自己管的太严,性格变得懦弱就不好了,男人嘛……有所为有所不为,被人打脸了再不还手那就是怂包一个。</p>
“爱莲……爱……”</p>
刘亮低声呼喊张寡妇的名字。</p>
“站住。”</p>
突然,古孝贤低沉的声音骤然炸起,刘亮被吓了一个哆嗦,手里的布袋子都掉了。</p>
“谁?”</p>
他猛地转身,就看见黑夜里一个魁梧的身影站在自己眼前,不过乌漆麻黑的也没认出来是谁。</p>
也难怪他认不出来,以前古孝贤在村里说话都是低声下气、唯唯诺诺的,今晚就要走了,再也不用看这些村官的脸色,他原本的气息彻底释放,如同一只觉醒的猛虎。</p>
“老子是你大爷……!”</p>
“啪啪!”</p>
古孝贤咬牙切齿的挤出六个字,然后正反手重重的扇在刘亮的脸上。</p>
清脆的耳光在安静的夜里非常突兀,刘亮就觉得自己像是被铁掀拍在脸上似的,麻木中带着刺痛,鼻子喷出一股热流,然后嘴巴里也多出一股不明液体,腥咸中带着温热。</p>
“啊……你是谁,你敢打我,来……!”</p>
这货意识到自己被人打脸了之后,扯着破锣嗓子就要叫人,因为那时候村里晚上是有民兵巡逻的。</p>
他一个生产队长,平日里对社员都是呼来喝去,人五人六的,哪里受过这等奇耻大辱。</p>
“啪啪!”</p>
然而他的‘来人’俩字还没出口,就被古孝贤再次狠狠地掌掴俩大耳勺子,这两记比之前两记更狠。</p>
这货就觉得脸颊瞬间肿胀,眼睛都睁不开了,两只耳朵更是犹如洪钟大吕被人擂响,脑瓜子嗡嗡的一头栽倒。</p>
“呸……王八蛋,让你一天天的就知道欺负老实人,泥马的跟你四叔一个德行,吃人不吐骨头的阴货……”</p>
古孝贤再次啐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的不依不饶,似乎要把自己在村里遭受的不公平待遇一股脑发泄了似的。</p>
古小满有点欣喜的跑过来,老爹刚才的声音就让他愕然,这哪里还是平时唯唯诺诺的老爹,分明就是个行侠仗义的江湖好汉吗,那一声吼就如同炸雷一样,还有哪大耳刮子的声音听着就给力,仿佛最美的音乐似的。</p>
“爹……你不会把他扇死了吧?”</p>
“没事,爹掌握着力道呢,这货是被打懵了晕过去了,要不了几分钟就会醒了,咱爷俩也快走吧!”</p>
“哦……等等,让我也踢两脚过过瘾!”</p>
古小满说着,朝地上躺的刘亮屁股和大腿上死命的踹了三四脚,然后一把抓起地上的小布袋子揣进怀里。</p>
“走吧爹,没准一会该有民兵过来了。”</p>
父子俩在夜色里往南走去,那时候的农村,夜里是真正的乌漆麻黑,要是没有月亮星星的话,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一点儿也不为过。</p>
父子俩走后不过两分钟,另一道黑影就摸过来了,这是去而复返的张寡妇,她本打算直接回家的,但是走到一半越想越气,觉得自己这事有些亏大发了,炕都上了若干次了,就弄到几张空头支票,连一颗小米粒都没拿到,于是又折返回来。</p>
“哎吆……什么东西。”</p>
她着急忙慌的过来,被躺在地上的刘亮绊了一下差点摔倒。</p>
黑暗中,女人摸摸索索的掏出火柴划了一根,在脚下照了照,然后就大惊失色了。</p>
刘亮的脸颊肿得像个猪头,两股鼻血还在汩汩的流淌,模样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p>
“快来……”</p>
“别叫了……我没事。”</p>
张寡妇以为这货被人打死了,正要大喊来人,结果这时候对方醒了,有些懵逼的说自己没事。</p>
“你这是咋了,谁打你了?”</p>
“我不知道,突然冒出个彪形大汉来,唉……我布袋子呢?”</p>
刘亮清醒后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己的布袋子,那是他今晚兑现诺言的东西,也是他关乎以后还能不能继续跟张寡妇相好的物力,现在居然没了,这比他被人扇耳光可要严重了百倍。</p>
“啥布袋子,我没看见啊!”</p>
张寡妇的确没看见啥布袋子。</p>
“哎呀,就是我给你装小米的布袋子,刚才还在我手里呢,怎么说没就没了?”</p>
说到这里,张寡妇顿时被气笑了:“哼……哼哼……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拿不出小米,就使了这么个苦肉计,真是亏你老刘家的先人了,至于耍这么多心眼子吗?”</p>
“我……我真的拿了小米出来,结果平白无故被人扇了几个大嘴巴子,你不是也看见我躺在地上了吗?”</p>
刘亮颇有些无辜的为自己辩解。</p>
“哼……你们老刘家没一个好东西,你四叔哪个老东西也不是啥好鸟……我呸,居然相信你这货的鬼话,不过你也够狠,扇自己跟扇别人一样狠……”</p>
“不是你想的那样……”</p>
“以后咱们一刀两断,再敢来敲我的门,小心老娘剪了你那玩意喂狗……我呸你老娘的!”</p>
张寡妇骂骂咧咧的起身,临了还往刘亮的脸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算是给这个吃白食的男人涨点记性。</p>
刘亮坐在地上,摸了摸肿胀的脸颊,颇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这简直就是一大坨黄泥巴掉进裤裆里,都没地方说理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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