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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纪委研究室的老罗说话很不客气,“雷默,今天的谈话咱们开诚布公,我们是搞研究,不是找你的麻烦,你和我们说句实话,你腐没腐败过?我有点不相信你给张国昌那样的人当秘书能不腐败?常言道,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呢!”老罗的眼睛露出怀疑的目光。</p>
“老罗,这个问题不只一个人问我。别人问我,我都不正面回答,今天你既然问了,我索性就跟你说说我的心路历程。”</p>
我高中时就喜欢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在波洛涅斯送儿子雷欧提斯上船时,他嘱咐儿子:“不向人借钱,也不借给人钱,因为借出去往往人财两失,借进来会使你忘了勤俭。”他提醒儿子警惕才能安全。这话从上高中时就在我耳边萦绕。当一个人对前程抱有巨大希望的时候,都会严于律己,兢兢业业,我当时对政治前途是非常抱有希望的,千方百计树立自己的形象,根本就没想到要腐败,怕腐败毁了得之不易的前程。</p>
如果说有一些同流合污的行为也是被动的。比如有一次杨儒斌请张国昌在玲珑花园吃饭,席间请了著名笑星马伟明。马伟明还带了一个关门弟子叫姜彤。姜彤擅长模仿领袖讲话,杨儒斌让姜彤表演一段。</p>
姜彤看了看马伟明的脸色,马伟明慈祥地说:“演吧,别给我丢脸就行。”</p>
姜彤就模仿毛主席的声音:“说什么一句顶一万句,屁话,一句就是一句,实际上他一句也不听。”</p>
姜彤表演得惟妙惟肖,逗得众人哈哈大笑。酒足饭饱之后,杨儒斌请大家到他家做客,玲珑花园是杨儒斌开发的,他家就住在玲珑花园内,是座四百多平方米的小别墅。张国昌看后啧啧称赞,他心态很不平衡。</p>
“儒斌,我们这些吃官饭的没白没黑地干,这辈子也住不上这样的房子了。”张国昌嫉妒地说。</p>
“大哥,玲珑花园是你给批的,这院子里的房子你随便挑。”杨儒斌大方地说。</p>
“儒斌,即使你送给大哥,大哥也不敢住啊!”张国昌苦笑着说。</p>
马伟明擅长书法,杨儒斌又号称儒商,平时手里就捻着佛珠,还与清江省几位颇有名望的佛教大师结交很深。张国昌和杨儒斌都要讨马老一幅字,马伟明欣然应允。杨儒斌在书房准备了文房四宝。</p>
“雷默,咱们让马老写点什么?”张国昌脱口就问。</p>
“就写‘为人民服务’吧。”我顺嘴就说。</p>
“雷默,是不是俗了点?”杨儒斌蹙着眉头问。</p>
“不俗,不俗,张市长是父母官,心里应当谨记这几个字呀!”马老的话语重心长。</p>
“也好,也好,如果我在办公室挂一幅‘为人民服务’,与政府官员的公仆形象很吻合。如果挂‘难得糊涂’、‘宁静致远’什么的,就太肤浅了。”张国昌附和道。</p>
其实我很懂张国昌的心理,他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又是一个爱耍小聪明的人,他的城府让他把自己裹得很神秘,他的小聪明又往往使自己露馅。殊不知聪明永远是智慧的天敌。</p>
我之所以让马老写这几个字,就是因为这几个字挂在墙上看不出主人是爱好书法,还是借字言志,既大众化又很中庸,极符合张国昌的心理。</p>
马伟明挥毫泼墨写了这五个大字,杨儒斌是懂字的,我也略知一二,马老的字刚中有柔,刚柔相济,自成一体,大家无不叫好。</p>
我正要收好字,杨儒斌拦住说:“雷默,先放我这儿吧,我裱完再送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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