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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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花谕笙一直待在休息室里绘画,堪称与世隔离,自然不知晓。</p>
如果不是因为郗禾的失态,他可能都不在意。</p>
在花谕笙眼里,孝随琛是四个兄弟里面最有活力的一个,一天天的像是有使不完的劲,总能弄出点新鲜事儿。</p>
却没想到说到这个,孝随琛反而红了脖子,像是情窦初开,颇为不自在地开口:“就是,我有喜欢的人了。”</p>
郗禾抖了抖,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p>
花谕笙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垂下的眼眸宛若透彻的镜面,扫了眼郗禾的身影。</p>
他双手交叉,身子靠在椅背上,都没注意手指上沾了颜料,指节压着下巴,向来温和似水的声音如摘下面具般平静下来,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所以,你是在找心上人?”</p>
郗禾看不到花谕笙的变化。</p>
但孝随琛却对他的变脸习以为常,点了点头。</p>
“你知道她在圣德里,但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叫什么。”</p>
花谕笙迅速分析出来,皱起了眉,困惑地反问:“那你喜欢她什么?脸吗?”</p>
“不止是脸!”孝随琛迅速反驳,耳廓通红,“你不懂!我对她一见钟情——”</p>
花谕笙微微颔首:“哦,见色起意。”</p>
“不是!你怎么造谣啊!”孝随琛暴躁地打断花谕笙,看着他凉凉的视线,愈发不满,“我是真喜欢她!”</p>
“虽然我就见了她一面,但她身上有一股奇异的魅力!”孝随琛试图比划,“就是让人挪不开眼,逃不开一样,很奇妙,目光被她死死抓住,看到的不光是她的脸,还有一些其他的美丽画面,如梦似幻,像花又像云……”</p>
花谕笙陷入了沉默,眼睫在眼瞳里压出浅浅的阴影。</p>
他完全不信所谓“一见钟情”的说法。</p>
孝随琛再次强调:“是真的!”</p>
“那她穿了什么?”花谕笙问。</p>
“她那天还穿了校服,在那个时间点出的校门的人不多,偏偏校外那几个地方的监控都没拍到!”孝随琛烦闷地说,“当时出校门的人里又没有我要找的,真是不懂了!”</p>
圣德不强制学生穿校服,校服在圣德更类似于学校“周边”一样的东西。</p>
只有在特别正式、代表学校出席的场合才会强制要求穿,比如说学生代表圣德出去比赛。</p>
按理来说,孝随琛口中堪称天仙下凡的女生如果在圣德,不会学期都过了快半还没个声响。</p>
孝随琛长这么大见过那么多人,好看的人在他眼里早就过了个遍,什么样的没见过,偏偏能被他形容的神乎其神的只有这么一个。</p>
不应该难找,更不该找不到。</p>
花谕笙不怀疑孝家和校方找人的能力。</p>
可如果一直找不到,甚至还没有线索,一有可能是灯下黑,二也有可能是这个人不存在。</p>
花谕笙将郗禾的不自然尽收入眼底,又若有所思地看向烦躁到走来走去的孝随琛,突然开口。</p>
“她是黑发吗?有什么特征?戴了眼镜吗?”</p>
郗禾脊背一寒,猛地抬起眼。</p>
却因为角度问题,郗禾看不到花谕笙的脸,只看得到他沾染了颜料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正一下又一下地点在膝盖上。</p>
黑发和戴眼镜都不是极具针对性的特征。</p>
可偏偏她就躲在这里,这两个线索又被花谕笙接连问出口,听起来就极具有针对性,仿佛对着答案推过程。</p>
“对,是黑发,头发和绸缎似的,好像快到腰了。”孝随琛点头,不知不觉随着花谕笙的话开始回忆,一边不自觉拿手比划着,“眼镜……她没戴眼镜。”</p>
郗禾刚要松一口气。</p>
下一秒,孝随琛就立刻用自己突然惊艳众人的记忆里击碎了她的妄想。</p>
“但她好像手里拿了个黑色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眼镜。”孝随琛冥思苦想,“好像是眼镜?”</p>
花谕笙笑道:“是么。”</p>
他像是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摊开手,转而用轻松的语气开口:“你那天吃了什么?”</p>
“啊?”孝随琛愣了下,回忆起来,慢半拍地意识到花谕笙的意思,恼火地大步走到花谕笙旁边空着的桌子上,长腿一蹬,一屁股坐下,“我没吃坏脑子!”</p>
孝随琛一靠近,郗禾愈发紧张。</p>
花谕笙听到身侧窸窣的声响,瞥了眼身侧瑟缩的影子,身子前倾挡在两人间的直线上,真挚地意有所指。</p>
“但你的描述像是吃了菌子。”</p>
什么如梦似幻,像花像云。</p>
都不太像是描述人的词。</p>
“还是去查一下吧?”花谕笙亲切又善意地开口。</p>
“我没开玩笑!”孝随琛恼羞成怒,猛地站起来,转大步身朝休息室里侧的房间走,“我不管,我要让谢樾帮我找!”</p>
“okay,祝福你。”花谕笙摆手道别。</p>
直至看到孝随琛怒气冲冲地走进里面的房间,花谕笙才悠悠然转过身。</p>
他拿起放在一侧的细长手杖,毫不在意地用顶端的翡翠撑住木支架上的硬壳纸板。</p>
郗禾仰起头,对上了花谕笙笑意盎然的眼瞳。</p>
“我为你保守了秘密。”他颔首俯视着郗禾,宛若精致的小孔雀。</p>
“这回,你又要怎么感谢我?”</p>
郗禾顿了顿,侧过头刚站起身来,头就顶在了硬纸板上,不得不扭身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平静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p>
花谕笙手指一绕,将手杖捏回了手中撑在地上,耳垂上的耳坠微晃,和手杖上的翡色相辉映。</p>
他看着郗禾的背影,好奇地开口:“有没有人说过你不擅长演戏。”</p>
郗禾走了几步,最终还是转过了身,直视着身后的花谕笙。</p>
少年眉眼微扬,透彻的眼眸里带着洞悉一切的敏锐,只是平日里的笑意掩去了他的所有锋芒,让人觉得他温和而无害。</p>
郗禾望着花谕笙的眼睛,紧张之下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p>
他在试探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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